那位先生从容地问着，而化曼尔说着“没你事”，便立刻拉着镇缪和镇嘉快速飞起来，镇嘉能够感受到异常强大的上升气流。飞到不远处的商业楼楼顶，化曼尔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六条翅膀全部抽筋了。

“我居然载了两个人……你们人类到底是有多重啊！”

“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怕那位先生……”镇嘉还没说完，化曼尔就开口了。

“‘警长’！他是‘警长’！你们知道九十九真律主吗？”化曼尔突然如此激动，想必是憋了贼久。

“九十九真律主？我认识‘学者’……”镇缪刚说完，化曼尔用力伸展了自己的所有翅膀。

“就那个方头小傻瓜？真以为自己和‘博士’能够比较的呆子……”化曼尔毫不留情地骂了远在地球研究转化神杖的“学者”。

“‘警长’可是以不留情出了名的，他做的事，和那老妖婆喜欢的盟主基本上殊途同归了。他作为联盟纬西部的总负责人，甚至弹劾了上一任金究星星主……而且他的做事行为和那位盟主一样，都喜欢亲力亲为，而且谁也不讨好。”

“他有名字吧？老称呼‘警长’干嘛……”镇嘉感到奇怪，他还吃着金光小蛋糕，镇缪不慌不忙从全息仪的储存功能里又取出一份金光小蛋糕。

“来一份吗？”镇嘉看着姐姐这么问着还在说着“警长”身份很少透露的化曼尔。“不要！现在还在讲那个生涯绞肉机……是真理蛋糕店的蛋糕？”化曼尔嘴上拒绝着，手里已经拿着那一盒小蛋糕了。

“嗯……嗯……味道还是要做更好……咳咳……我接着说这个‘警长’……”化曼尔吃蛋糕的时候，镇缪和镇嘉同时注意到了他吃的时候，腿上的小翅膀还在轻微地舒张挥舞。

“警长”，原名卡布藤·真理(Kapetun Z)，“真理”(Z)是金究星非常常见的姓氏，和“主”(x)这个姓氏类似，都是宗教决裂前的古老姓氏，这涉及到了金究星的历史。当然，真理蛋糕店就是用这个姓氏命名的。他今年已经将近四万岁，出身于一个深渊族执法人员家庭，从小喜欢正义。那时候，有关“他”的故事早已经在四万年前非常流行。而“他”保护弱者和贯彻“正义”的故事在那时候非常受到孩子们欢迎。比如将地方贪官揪出，然后清算，以及土破星带领一群联盟人员掀开半座地下城救人之类的故事。

自然，一篇金究星最着名的故事，就是“他”来金究星时，把两个宗教的教主全部找上门，终止了两教冷战，并设立两教教主，这个结束战争的故事可是每一位金究星人都从小听到大的。

“警长”在就职期间，连续多次铲除真主教内部腐败，以及辅助万学教铲除腐败，之后破格成为全联盟屈指可数的有宗教信仰的联盟人员。宗教信仰这种东西在金究星和土破星都很多，遍地神明的金究星和木恒星里，往往连神明都可能就职在联盟内。

到后来，“警长”做了一件让上一任盟主都评价“过度正义”的一件事：弹劾上一任金究星星主，然后把整个金究星的真主教、万学教和联盟的所有参加“非人道亵渎科技”事件的参与者全部清算。那次弹劾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金究星人，甚至抓捕了红南部的人。不过，整件事情有半数以上的长老支持，甚至木恒星的两位长老还全力支持。

因为这件事情使一群科学家下台，导致半个五行星系的科技发展停滞了整整五千年。从此以后，“警长”一直背负着这个名声走在路上，甚至家人因此还被过激人士袭击。

“这不就和地球清算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政治犯一样嘛……也是敏感话题。”镇嘉听完后，吃完了最后一点蛋糕。

“类似吧，不过那次清算都已经写入五行星系历史书了。如果没有那次清算，现在估计街上失踪个人估计都有可能变成一滩被改造的机械方块回来……”

化曼尔从楼顶看下，现在的天空突然开始亮了。第一缕人造太阳和第一缕白矮星的光率先照到了真理蛋糕店的店门前。当然，光照来自南方和西方，在东方和北方当然也会有。

这位真理先生已经拿到了五十份的冰杯，以及他选择的黑水。“警长”很快离开了。

“又在犒劳他的下属们……做‘警长’舒服是舒服，但压力是真的大。”化曼尔看着楼下，“警长”在大家的注视下，用他的外骨骼机械臂抓起两大袋饮料，然后另外又伸出两条机械臂辅助走路，还有两条机械臂从背后伸出来……纳米技术？折叠的微缩机器人真是好用，想变什么就变什么。“警长”喝着他的黑水，慢慢地从真理蛋糕店门口离开了。

等化曼尔把两人从楼顶放下来后，人造太阳又消失了。这天气无论有没有云，都是黑天。不过……目标已经达成了。

化曼尔的飞行其实非常消耗体力，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滑翔。而且穿衣服非常很影响飞行，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飞行起来更加地冻翅膀，且热身更麻烦。

所以，化曼尔溜不了人了。把化曼尔“成功”安排在身边后，镇嘉便一边查阅着硅之城的过往，一边问着“本地人”(其实不是本地人)。

“硅之城在以前有很多军工厂，怎么现在都看不到了？”

“过个八万年，你看看你地球上还会剩下什么？光是地球，除了惰性金属或者石砖建造的建筑，其他的都消失殆尽了吧？五行星系的建筑只靠两种方式保存，一是建筑本身就是活物，比如木恒星和火蓟星，他们的建筑都是还活着的树或者肉块。第二种就是用特殊材料，比如合金、单质稳定元素，或者施加魔法。金究星可没有那么多好条件，陶瓷盖出来的城市都算常见了。”

地球水泥的分解速度在三千七百年左右，而且五行星系时间跨度长，星球大气也不相同，这些建筑，甚至天空都会随着时间变化。除了“半死”星球木恒星，其他的星球都会自转和公转(木恒星是因为轨道磁场原理被带着转，本身难以自转且经常飘忽不定)，自转轴定然会发生偏差。虽然五行星系的星球很稳定，但自转轴在几千年里仍会有0.01°的变化(比地球稳定太多了，毕竟星球存在时间越长，自转轴越稳定)……死去的宇宙天文学记忆开始不断进攻镇嘉的脑子，星际战争天文学没学好非常致命，迷失在哪个星球都不知道才最麻烦。

不过，没有那些军工厂，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和平，都是和平。但是，金究星确确实实是整个五行星系的军工厂。

镇嘉也是借此机会，把化曼尔扣押住——审讯开始。一直跟踪，还为了防止暴露把自己搞得一身绿，肯定要好好地问清楚。

“你们已经发现了啊……早知道就悬停空中了。”化曼尔要求镇嘉松手，翅膀被抓得死死的，下次飞行绝对受损。

“这里两个能够给盟主当保镖的人旅游，我们又不是瞎子。”镇缪让弟弟把化曼尔看老实了，然后琢磨着在硅之城内玩完后还可以去哪……对了！

于是，化曼尔成为了两人旅游避雷的扫雷器。比如硅之城的一部分教堂和老式防空洞都不能去，因为教堂可能是一些“神明”的居所，并不是所有的“神”都很欢迎各种人打扰他们。

至于防空洞……镇嘉询问后，听说了传闻。

“在硅之城古老的水晶防空洞里，因为大量的石英残留，以及大量电压石，导致了防空洞内经常传出各种各样的讯息，几万年前的、几十万年前的，都有。说不定，某些军事内容被听见……”

也就意味着，听到了，镇缪和镇嘉就要被扣押在五行星系了。虽然他们早就适应了这里，但是镇缪清晰地认为，要住也要住水利星或者木恒星那种气候温和的星球，而不是这个快下雪的金究星。

“不过，‘警长’怎么会在硅之城呢？”

三人走在(其中一人是被迫跟着的)硅之城前往东南方向的路上，周围的建筑虽然都是纯硅，但是也有一眼就能断定是铝合金的建筑。硅铝合金，一种特殊材质的合金。在地球都是耐磨耐腐蚀的合金代表，何况是用于建筑。真难想象，如果进入永日，这里会有多热。对于镇嘉的疑问，化曼尔用左胳膊的翅膀挠头，又一边用双手整理自己的长羽。

“因为有烈性禁药流通，地球也有。你们知道‘他’嘛，那位盟主其实是药剂师，现在市面上很多毒品都是‘他’制作的兴奋剂和镇痛剂的改造版。这位盟主在药理学上的建树仅次于‘他’对联盟的清算成果。光是一个治疗‘恶’的药物，‘他’就可以名垂千古。说起‘恶’，防空洞里说不定还残留着有关那玩意的病原体……”化曼尔指了一下路边围起来不让进的防空洞，边上有一堆联盟人员正在处理。

镇缪跟弟弟解释了“恶”这种疾病，镇嘉脱口而出就是“丧尸病毒”，然后改口“丧尸真菌”，最后才说出一句“朊病毒”。

“你们知道正物质、反物质，其实像这样的物质有四种状态，这些都是数学。其中无存元素也是一种物质状态。金究星的‘神明’也是因为能够制造无存金属，所以真主教才对这些小神好奇。无存金属中，铝是红色的，同时自带大量的电荷，也就意味着它们甚至能够存储一些奇特的玩意。”化曼尔毫不留情地展示学历，很明显，五行星系的教育体系早已经领先人类了。镇缪那边，义务教育结束后基本是上岗。不过被军队收了还是有好处的：在地球还能有一块能居住的地，而不是住在外星，比如被人类科技挽救回来的火星生态，火星是第二适宜的居住地。

“请大家不要靠近，避免发生危险……”联盟人员拉满了全息封锁盾，里面出事了，也不必担心脏东西跑出来祸害人民。只不过，路边很多人们都围在这里看戏。

镇缪一行人都注意到了联盟人员手里还拿着吃完的冰杯，毕竟是用气泡玻璃(质量堪比塑料的杯子)装的。

“警长”估计已经进去了。

“准备抓捕！”随着防空洞内传来的声音，周围的人们瞬间散了非常多——“警长”的声音。好人都有点怕，坏人更不必多说。一些很明显有着吸毒症状的……居然不是五行星系人，一眼就能认出也是外星人：他们戴着防毒面具，估计没钱吃圣果。这些“营养不良”的外星人们一踏出来，就被外面待命的联盟人员按倒在地。几十位联盟人员拖着好几袋脏兮兮认不出材质的袋子，里面，全是去痛冰(五行星系三级管控药物，是魔法药物，产自土破星)。这些老防空洞在街道上到处都有，并且很多都是拦住不填埋——都是联盟设立的，只是因为基本没人进入而被遗忘地差不多。

百分之五十的案件都发生在防空洞内，而这些案件基本被防空洞门口的监控全拍下来。不愧是破案率百分百的城市。

突然，里面传出一声巨吼，镇缪一下子听出来那是什么声音。

周围的人们瞬间全部跑光了，联盟人员瞬间大喊着“保护民众”，非常有组织有纪律。

很快，巨吼声消失了。从防空洞出来的巨人，他背后的八条机械臂捆着一位正在流出臭又脏的血的……“怪物”。

“外星人，好在他感染了异变症，不是‘恶’，快送去治疗。”“警长”不费吹灰之力，把这位倒霉外星人送到了担架上，首先，还要给外星人戴呼吸过滤器。

镇缪一行人就这样观摩了“警长”先生的工作。那八条机械臂，真是强大。

“我想到一个词，章鱼战士(地球语)。”镇嘉说完，镇缪提醒一句“鱿鱼才那么多胳膊”。不过，化曼尔一句都不懂，怀疑这俩在说什么机密，还用了加密语。

“‘警长’的机械臂？那是‘学者’的发明。毕竟‘学者’是机械族最低等的生命体，他经常改造自己的。”镇嘉刚问，化曼尔便答。镇缪看着那壮硕的“警长”早已经消失，防空洞门前的已经是“清洁工”了。这些“清洁工”迅速清理掉了一堆毒物，非常科学的分解法，用酸还原和破坏，让物质无害化。

很快，化曼尔居然不知不觉间把两人拐到了联盟附近的酒店内，酒店边上都有防空洞。“你们俩，坚决不许去防空洞！”化曼尔指着两人说着，然后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

“是是是……姐，我拿全息仪里的无人机飞进去看看，可以吧？”

“你问我？”镇缪还是很遵守规则的。“不行！谁知道你的无人机会对防空洞内部造成什么瞬时影响呢！你自己用数学算！”

化曼尔这一番话让两位地球人沉默了一下。量子力学原则之一的不观测是这样用的？

也罢，两人查阅起了一些防空洞“探险”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