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号称“拥众数万”,诸葛瑾只有四千人、外加朝廷册封的诏书名分,但他就是敢考虑反攻。
虽然鄱阳湖口最要害的柴桑,肯定有重兵防守,不可能直接偷下来。但湖口对岸的彭泽县,或者别的什么落脚点,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诸葛瑾这次去,就打算在柴桑周边先偷个小县驻扎,然后跟二弟会合,届时就可以和叔父、关羽成掎角之势,互相援护。
……
诸葛瑾规划盘算好出兵的一切事宜后,就如约去陈群那儿,看看水利项目的推进进度。
陈群干得还不错,他带着一大群民夫,在作为未来运河调蓄库的射阳泽周边,搞了十几天的疏浚,各种挖掘低处的淤泥,往高处堆砌。
陈群本人,也偶尔住在工地上,及时了解情况,就近管理。
他虽不喜欢工程,但却喜欢体验新鲜的管理历练,觉得这是一种人生财富,很能开眼界。
工作量的分配,和作为工钱的赈粮发放工作,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看来管理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真有问题,也只能是技术上的问题。
诸葛瑾对陈群的管理能力很满意,随口问起是否有遇到其他困难。
陈群也直接回答:“粮草、管理都顺利,百姓也扛得住这点劳作。如今这活儿,比正经的湖泽疏浚还是轻松不少,因为水位很低,不用挖水底下的泥。百姓最大的抱怨,主要是没见过这样的干法,心中迷茫,便容易懈怠。”
根据陈群的讲解,诸葛瑾也注意到疏浚的工作强度确实不高。
正常疏浚工程的最大劳力耗费,是来源于从水底下把淤泥挖起来,再堆到岸边,水底下作业的阻力非常大。
而现在运河修闸门前,水位很低,等于是把湖水半放空状态、提前挖裸露的河底泥,就很轻松。
如果和平原地区的土方挖掘工程相比,挖一方干燥土壤的劳力,折算过来起码能挖五六方泡软的河泥。
如果淤泥特别稀软,甚至十几方才能抵一方干土的工作量。
但人都是需要成就感的,哪怕是民工。给粮食固然能让人卖力干活,如果能再给点成就感,工作效率就更高了。
埃尔顿.梅奥早在1950年,就通过西屋电气的电机线圈绕组工人实验,发现了这个道理,驳斥了此前机械死板的泰勒管理法。
诸葛瑾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他云淡风轻地问:“长文就没想过用别的说辞,让百姓坚信他们做的事情最后一定能成、会载入史册?这些百姓也没读过书,你跟他们讲技术他们也听不懂吧。”
陈群:“百姓确实听不懂细节,所以我想了别的说辞,来鼓励大家的信心。我说:大家尽管放心,这法子是诸葛先生让这么做的。
然后让小吏们趁着歇工、吃饭的间歇,给百姓们讲先生过往的神算故事,百姓也就愿意卖力干活了。
但我担心,采用这种说辞后,百姓虽然一时被鼓舞,可一旦将来真有个闪失,先生的名声也会受损——先生不会怪我吧?”
诸葛瑾大笑:“那不就行了!眼前能让百姓们做到‘不理解也执行’就够了,以后的事不用你担心——算学不会骗人,湖水也不会自发从低处往高处流。”
诸葛瑾和陈群闲聊时,那泰然自若的表现,也都被周边的小吏、施工百姓远远看在眼里。
大家自然是信心大增,干活更加有劲了,但也有不少人产生了“诸葛先生是不是从来不会算错”的好奇心,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项目的期待感和关注度,瞬间拉满。
……
诸葛瑾给陈群吃完定心丸、鼓舞完士气后,他在广陵这边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虽然刘备每隔几天还会来找他聊聊天,糜竺也会偶尔来请教一些小问题,但都不麻烦,很容易料理。
糜竺倒也暗示过诸葛瑾有没有考虑成家,
但诸葛瑾又是眉头一皱,觉得“打完这一仗就回来结婚”的弗莱格太不吉利了,拒绝在大战之前讨论,听都不想听。
汉朝结婚还是太麻烦,毕竟要六礼具备,如果从纳彩开始算起,可不得小半年才搞定?
你要是允许跟后世那样“闪婚”,几天就跑完流程,那诸葛瑾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
糜竺退却后,转眼已是十一月底。
诸葛瑾难得清闲,享受着战前最后的放松时光,调整自己的状态。
终于,临走前两天,他家又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诸葛瑾倒也没有架子,亲自出迎,发现竟是几个他记忆中略有印象、但穿越后绝对没见过的士人朋友来访。
“子瑜兄,一年未见,竟飞黄腾达至此,可喜可贺,小弟贺喜来迟。”
诸葛瑾赶忙整理了一下记忆,才试探着回应:“子山贤弟?你是从……”
对方立刻承认:“没错,我月中才从吴郡回来,昨日刚到。”
还好没认错,说话这人正是几个月前还在吴郡种冬瓜的步骘步子山、自己名义上的老同学。
而旁边两人,便是严畯和卫旌了。
没想到自己出门去豫章前夕,还能赶上这些人来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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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虽然还是两更,但也八千字了。
赶进度中,明天阿亮会启程来和大哥会合,然后全家到豫章,开启新副本,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