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清源宗门,在这一日可谓是热闹非凡,高朋满座,那场面简直如同一场盛大的庆典。刘洵威风凛凛地率军归来,一时间,白山中有头有脸的各方势力,纷纷派出典仪知事,马不停蹄地前来祝贺。灵木盟一马当先,其余三盟紧紧附和,离火盟古熔一系,也赶忙派来知事,恭恭敬敬地送上礼物,试图借此机会进一步加深双方的关系。遥想当年那一战,实乃情非得已,如今双方心照不宣,默契地不再提及那段过往,眼下又变回了和和美美的朋友。这些年来,尽管外海不断开辟,可白山地界中的势力变动却并不多,那几家头部势力依旧稳如泰山。不过,清源宗的实力却如雨后春笋般大增。且不说从战争中获得的丰厚好处,也不提大周书院的重重赏赐,单是如今清源宗新增的两个金丹修士,就足以让人惊掉下巴。刘洵虽说是依靠丹药成就金丹之位,但即便他是最弱的金丹修士,那也绝非筑基修士所能匹敌。更为关键的是,陆执那可是真刀真枪从战阵中一路厮杀出来的狠角色,一身神通广大的本领,放在众多金丹修士之中,也绝对属于上流水平。眼下清源宗一门三金丹,而绝无垢与娄元,也眼看着就要结丹。依照绝无垢那天资卓越的模样,结丹的成功率高得惊人。至于娄元,结丹率也不低,仔细盘算下来,应该有七成把握呢。等宴过宾客,送走各家知客典仪,刘洵拉着在欢宴上大放异彩的陆执,准备聊聊未来。眼下,刘洵与陆执在一间清幽的雅室内相对而坐,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刘洵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衣摆上绣着精致的云纹,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神中带着关切与思索。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陆执啊,如今你在这宗门之中,战功赫赫,实力非凡,我想知道,你对自己如今的职位可有什么想法?”陆执之前的身份,不过是清源宗的一个稍微高一些的中层,在开辟战争前,还只是个小头目,像他这样的,在清源宗联军中,不下几十位。但开辟战事中,仿佛开了挂一样崛起,短短六七八年,从筑基后期一跃成为金丹修士。所以眼下如何给陆执一个合理的位置,这就是刘洵今日要找陆执商议的问题。陆执身着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一怔,随即神色郑重起来,拱手说道:“掌门,实不相瞒,我从未过多考虑职位之事。我只知在这战阵之中,当以守护宗门、保卫门人弟子为己任,至于职位,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刘洵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说道:“你有如此胸怀,实乃宗门之幸,但你也知道,以你的能力和功绩,理应有一个与之匹配的职位,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你的才能。”陆执微微皱眉,认真地说道:“掌门所言极是,但我还是觉得,只要能为宗门出力,无论处于何种职位都无妨,我更在乎的是能否在战斗中不断提升自己,为宗门带来更多的胜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执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看着陆执表现,刘洵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陆执说道:“你呀,总是这般洒脱,不过,这职位之事也不能一直悬而未决,我会与宗门长老们商议,为你寻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你能更好地施展你的才华。”陆执再次拱手道:“多谢掌门美意,我定当不负所望。”等陆执离去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不多时,刘洵的心腹刘洪悄然步入雅室。此人一身灰色长袍,面容沉稳,眼神中透着精明。刘洪微微躬身,神色略显忧虑地说道:“掌门,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刘洵微微抬手,示意他直言。刘洪继续说道:“经此开辟战事,那陆执如今威望太高,在宗门中一呼百应,属下担心,长此以往,他若傲气滋生,难保不会产生夺权的思想。毕竟人心难测,权力之诱,有时足以让人迷失本心。”刘洵微微皱眉,在房间中缓缓踱步。比起陆执,自己真的相差太远,一个服用丹药才能结丹的伪金丹掌门,真的能一直服众吗?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沉声道:“陆执此人,我还是了解几分的,他一心为宗门,并非贪恋权力之人,但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我们不可不防。”刘洪微微点头,说道:“掌门英明,那我们是否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以防万一呢?”刘洵思索片刻,说道:“暂且不必轻举妄动,先观察陆执的一举一动,若他真有不轨之心,再做打算,但也不可过于猜忌,以免寒了忠臣之心。”刘洪拱手应道:“谨遵掌门之命。”刘洵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自己的底气来自于方清源给予的地位,而对于陆执,他也有着自己的判断。清源宗,后山一处宁静庭院中,姜婉琴与娄元相对而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姜婉琴身着淡蓝色长裙,气质温婉,眉宇间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虑。娄元则是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袍,面容沉稳,眼神中满是对妻子的温柔。姜婉琴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缓缓说道:“夫君,如今这门派中陆执迅速崛起,他的威望与实力日益增长,我心中着实有几分危机感,咱们必须加快步伐,你一定要快点结丹,如此才能在这门派中站稳脚跟。”娄元伸手握住姜婉琴的手,轻声说道:“婉琴,莫要担忧,你与老祖的关系,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何必如此焦急呢?”姜婉琴哼了一声道:“老祖如今身处齐云,多少年也不回来一趟,这些小事他怎么会过问,如今刘洵不是正统的金丹修士,怕是折服不了那群骄兵悍将,时间久了,清源宗怕是要乱,所以我才这么想让你也快点结丹。”“你多虑了啊,有老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娄元轻声安慰姜婉琴,好不容易扯过这个话题,那姜婉琴又想到了自己的闺女,感慨道:“唉,夫君,我们的女儿,没有修行天资,怕是难以筑基,每每想到此处,我便心中难受,她要是在我们之前先走一步,该如何是好啊。”娄元将妻子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婉琴,别太忧心,即便女儿无法在修行上有所成就,我们也可以为她寻得其他安稳之路,掌门所服用之龙虎大丹,未来我们努努力,说不定也能为她讨来一粒。”听着娄元的话,姜婉琴靠在娄元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力量,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一些。然而姜婉琴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夫君,你说咱们这闺女与无垢是否般配呢?”娄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婉琴啊,你真是爱女心切,都到了这般地步,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且不说如今的局势复杂,单就他们两人的情况而言,也实在难以称得上般配。虽然你从小照顾过绝无垢一段时日,但那都过去几十年了,如今的绝无垢,天资卓越,即将结丹,前途不可限量。而咱们的闺女,没有修行天资,未来的道路与绝无垢可谓是天壤之别。”姜婉琴听了娄元的话,神色间露出一抹黯然,她轻叹一声说道:“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只是看着闺女的未来,心中实在担忧,便忍不住胡乱寻思。”娄元温柔地说道:“婉琴,给小芸找个夫君吧,让她过得也幸福些,也省得你胡思乱想了。”“找夫君啊,在我的感觉中,小芸还是个小女孩呢”听着姜婉琴的诉说,娄元的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次他要结丹,不准备在宗门地界,也不准备在白山,他要出去寻找自己的结丹之地。那万蛛老鬼曾在偶然间向他透露了一个神秘之地,据说那里有着能助力结丹的宝物和机缘。娄元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事关他结成金丹的品质,所以他必须抓住。但在这之前,娄元享受着眼前的一切,有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亭亭玉立的女儿,他觉得自己此生真是圆满了。清源宗,三阶灵地,金灵洞府内,绝无垢盘腿而坐,周身闪耀着璀璨的金色光芒。他犹如一颗耀眼的星辰,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芒。绝无垢面容冷峻,双眸紧闭,神色肃穆,全神贯注地运转着金之功法。随着功法的流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光芒如同跳动的火焰,热烈而奔放。他的气息沉稳而强大,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体周围流转,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散发着锐利的气息,仿佛能将一切阻碍都轻易斩断。这种修行过程中产生的异象,完全超出了筑基修士所能达到的极限,可绝无垢眼下还不是金丹修士,足见他在金之大道上的天资。眼下,绝无垢对自己修行的金之功法的领悟远超常人,每一次运转都能精准地把握其中的精髓,将其发挥到极致。如今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座宝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潜力,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而这个时机,就是结丹之时。此刻,在练功之时,绝无垢微微皱眉,心中忽然浮现出在小魔渊带队厮杀的场景。那激烈的战斗画面如同一幅幅鲜活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展开。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手持法器,带领着众人奋勇向前,与强大的魔物展开殊死搏斗。喊杀声、咆哮声交织在一起,血腥与汗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绝无垢沉浸在小魔渊的战斗回忆中,突然,他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还残留着方才战斗回忆带来的激动与紧张。他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熟悉的练功之地让他的心绪渐渐平复。但那小魔渊的场景却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在提醒着他不能安于现状。绝无垢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那些回忆既是激励,也是一种负担。“这是心魔吗?不,我感受不到负面情绪。还是我天生嗜杀,只是这一次的开辟战事,唤醒了我内心的渴望?”绝无垢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不想待在清源宗,安稳度日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此刻却多了一份深沉的思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未知的渴望,也有对离开熟悉之地的一丝不安。然而,那股强烈的冲动却如同火焰一般在心中燃烧,让他无法忽视。绝无垢站起身来,缓缓踱步。他回想起在清源宗的日子,虽然安稳,但却少了那份刺激与挑战。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应被埋没在这份平淡之中。如今白山承平日久,没有大规模的战事,绝无垢思来想去,决定去投奔自家老祖。况且,自己在白山上限就是个金丹,而在齐云,成就元婴修士也不是不可能,绝无垢想到这一点,念头瞬时通达不少。但要去齐云,要不要跟掌门说一声?绝无垢在思索这个问题,然而只是片刻,他就决定,先斩后奏。若是自己跟掌门刘洵去说,他大概率是不同意的,自己没有结丹之前,掌门怎么会让自己脱离宗门的视线呢。念到此处,绝无垢绽放笑容,那就走吧,离开这里,去齐云,去见识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