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忌部彰的身影消失在洞穴中,四周只剩下那片死寂的血肉之海。
那些鸟儿们整齐地落在了斗兽场高耸的墙壁上,默默地注视着那道黑色洞口,就等待着什么的诞生。
马丁打破了沉默:“唉,你不想问问你这位‘朋友’现在正在经历什么吗?”
“他不是我朋友。”长谷川冷冷地回答。
“别这样嘛。”马丁摊着双手,“说实话,我一直很好奇,长谷川先生——你来到这里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长谷川没有回答。
他从后腰掏出了手铐。
“……我想逮捕你。”,长谷川抬起头,又望向四周那些鸟,然后自嘲地说,“但我知道,这不可能。”
“马丁.伍德,人世间的法律恐怕永远都不能制裁你了。”
“哎呀,真令人伤心。”马丁做作地说,“别这样,你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接近‘正常人’的存在啊。”
长谷川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想了想,他又说:“既然忌部不在,那你可以说些真话了。”
“哦?”
“……进入蛭子之渊,到底需不需要仪式?”
“忌部一再强调‘血统’,物部家族坚信‘仪式’,甚至整个d村的人都以为,只有‘献祭’才能换取通往这里的资格。但你——马丁·伍德,最清楚他们都是错的,对吧?”
马丁大概站累了,找了一块扭曲的半米高的石头(应该是斗兽场的某种残骸),坐了上去
“长谷川君,还记得吗?我可从来没说过仪式、血统是必要条件。”
“那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马丁轻笑着,就像在谈论天气预报一样,“没有规律,没有逻辑,没有规则——门会对谁敞开,完全是个谜。”
长谷川皱起眉:“但你能来这里,理查德能来这里,那位荷兰水手也能来这里……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任何共通点?”
“当然发现了,哈哈。我总结出的结论就是——‘没有规律’。”
长谷川愣住了。
“我的祖先,那个荷兰水手以为自己是大航海时代的十字军,带着基督教狂热,屠杀夕见岛的异教徒,结果误打误撞,穿过了那扇门,到了这里。”
“至于理查德·伍德……他则被狭隘的白人至上主义蒙蔽了双眼,无法接受一个世界尽头的小岛,竟能与超越西方科技的古代文明的存在产生联系。”
“而洛夫克拉夫特……”
“他可能只是因为‘狂想’,便看到了那扇门,看到了一些,记录了一些,然后回到‘现世’。”
“所以,进入蛭子之渊——完全是靠运气?”
“是的,完全随机,和污秽的血脉完全没有关系。不过,我得承认那些线虫帮我了不少忙,蛭子的先民会发现那个的确也是偶然。”马丁轻描淡写地回答。
马丁没有说谎的话,蛭子之渊可能比长谷川想的要可怕百倍,不,万倍。
一个无意义的、无序的深渊。
天哪,人类一直生活在这个空间和那个叫蛭子的东西的阴影下,一有不慎,谁都可能掉到这个绝望的地方。
如果……如果自己的运气稍微差一点——
那么,他会变成什么?
是那些畸形的人形怪物?
或者是那些在湖中可怕的水生物?
还是那些像秃鹫长着可怕触手的鸟儿?
长谷川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马丁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问:“那么,长谷川先生——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长谷川茫然地看着马丁。
“我不知道。”他说。
“慢着。”他抬起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切断这里与人类世界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