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惟听话地点点头,拘谨地捧起小小的米饭碗,娴静得很,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属于女人的顺从,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怜惜。
但是?
此生身心已属人,再非春闺静候身。
吃完饭,姜惟看着沈在心去结账。
沈在心又是心中暗想,她现在对我,连谦让都不谦让了,哪还分她是她,我是我呀?
弄不好我俩的钱,现在也混在一起了,我用的是她的卡号。
回到车里。
沈在心还想问,你家人不管你吗?
没问。
姜惟的家庭太特殊了。
他爸一家,她妈一家,她都说过了,她亲戚很多,什么舅舅,姨,叔叔,伯伯,但她自己一家人。
这让人无比心酸。
讲出来,又怕她敏感。
沈在心没急着开车,而是谆谆劝导说:“尤雅在外人看来极强大极强大,但是在我眼里,她很脆很脆,就是个脆皮。姜惟,你没有我,你的生活会更好,而她没有我,我觉得她会疯掉。我承认,我也是极喜欢极喜欢你的,我甚至夜深人静问自己,明明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呀,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尤雅呢,竟然眼瞎,误以为她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呢?但遇到了,结婚了,承诺了,就要负责到底,就要不离不弃,以前我还觉得离婚就摆脱一切,轻松自在了……现在想想,那结婚证,离婚证都只是在证明关系而已,关系需要证明给人吗?我们真的是离婚了吗?她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情不自禁,她只要一搂我,我就动情,过年的时候,她在我家,完完全全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拿到离婚证,你发现这个东西,割不断我们之间的关系,抹掉不了她肚子里的宝宝。你明白吧?所以我既然已经放不开她,放不开她,就只能回绝你,再忐忑不安地告诉你,你真的错爱了。”
姜惟眼睛瞬间红了:“我没有要你离开她,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她也是愿意的,我们是一家人。”
沈在心说:“我不信。那是她的惯用手段,我见识太多了,那不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你说的那样,她会给你说,你去喜欢他呀,她也会给我说,你要顶得住姜惟,我不知道哪真哪假,而她到最后,究竟会不会因此崩塌。”
姜惟说:“不会。因为她的敌人太多太强大,需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所以?”
她冷冷地问:“尤雅在外人眼里强大,在你眼里,就是脆皮是吧,那我呢,我就不脆么,你怎么断定我肉很厚呢?”
这?
沈在心着急地说:“她没有其它选择,你有其它选择呀。”
姜惟说:“现在又跟自己手下传绯闻的是我还是她,她都有绯闻了,你还觉得她离开你,没有别的选择呀,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你还怀疑我三心二意呀。”
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呀。
就说不明白了。
沈在心说:“我先送你回家,我看你没喝酒,你都醉了,我就跟你说不明白了我,你再看看我,哪点儿好,能让你看上的,你全拿走。”
姜惟说:“哪哪都好,既然这么说,那我牵你的手走。”
还真去牵了。
沈在心说:“人贵在自知之明,就尤雅,如果是现在的她,在今天遇到我,她能喜欢我吗?但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姑娘,残废,洁癖,有着各种各样问题,当时的尤氏也差点倒闭,我是记得很清楚的,我跟安莉一起推着她去求人,因为有轮椅,车不好上下,我们图方便,只能坐地铁。那时候都在做假设,如果他们家破产了,我是不是要带着她回老家。我是在那种情况下,陪着她一路走到今天的,所以我是她的糟糠之夫,她是放不下,再加上她有洁癖,跟我惯了,别人她忍不了。你呢,你是不是出于跟她的竞争?就想抢走这个玩具,真的,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
姜惟又差点笑:“优点是从来不自大可以吗?”
她又说:“优点是会弹吉他可以吗?”
她又说:“优点是做的饭我喜欢吃可以吗?”
她不停说:“优点是我一见到你就特别安心可以吗?”
“优点是亲过我,我都快被亲融化了可以吗?”
……
沈在心想弃车逃跑。
我刚上手弹吉他,都成优点啦?
我就不该今天不看黄历去接人,躲着没多天了,我今天露面干啥呀,这么一说,关系又摊开得更彻底。
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