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说：“我们做的是药膳。”

沈在心说：“对。就说这个药膳。这个薏米，对便秘的人不好，如果有个严重便秘的人来，他喝了呢？我知道，如果他喝一碗，能有几个薏米，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他要是不知道，他喝好几碗呢，他喜欢这个粥，他天天来喝呢？”

这把人问着了。

陶聪一时无言以对。

他问：“不会有这么赶巧吧，他严重便秘，他还天天来喝这个粥。”

沈在心说：“做医生的人都知道，几率很低，不意味着不会发生，昨天我还在跟我爸在那说呢，被小狗小猫咬伤，打不打狂犬疫苗嘛，哪个医生敢说不用打？站出来我看看。这个概率，比那个概率可多太多了，你怎么知道……”

沈父打断说：“先忽视他的意见，上第二道，先尝完再说。”

陶聪说：“这第二道是四神汤，这是养胃的，来，给大家盛一下。”

沈父给老何说：“这个是我挑的，特别养胃，这个要是天天喝，你的胃病都能给你喝好。”

何院长连连点头。

姜惟又是先给沈在心打的。

沈母都看不下去了：“在心？在心。你坐在那儿不动，让姜总给你拿汤，你好意思呢？”

也不是想让姜惟服务。

就是越想餐厅这个事儿，越觉得扯淡，这种干法不是找钱赔吗？

这会儿是在那儿坐着赌气呢。

沈在心说：“姜惟你别给我拿了，芡实有一定的毒副作用，茯苓大量食用，可以让人头晕，这种食物拿出来，怎么可以给没病的人吃呢？”

沈父一下变脸了。

他嘴唇都哆嗦：“你个逆子。你读几天书，你学过几天医，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陶聪也着急了：“师傅。师傅。你别生气。”

沈在心说：“而且四神汤好喝吗？如果我说的不错，为了颜色好看，弄不好山药还是生榨再熬，你沾皮肤上它痒不痒？要是这么开，不但平淡无奇，味道欠佳，食品安全也无法保障，怎么能开得下去呢？人家都是傻子，掏钱来受罪呢？大家说这种药材好，那种药材好，为什么早餐都是五谷，蔬菜，肉食，鸡蛋和其它传统食物呢？”

沈父真是气得，他一把拿起碗，摔地上了，一声脆响，就是四分五裂。

姜惟连忙央求：“在心，别说了。”

不说他们真开起来了咋办？

沈在心说：“在我们中医的传统哲学中，天人合一，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道理，难道我们都不懂吗？药膳、药膳，对病人也要对症，何况对普通人，就让他什么药材都吃吗？救命的人参，也是有些人的虎狼药，能这么开药膳吗？”

陶聪不自觉站在师傅这边：“那你说怎么开？”

沈在心站起来说：“药膳首先要分三种，第一种是生病体虚的人，这种人是要容易消化，简单易食，没有刺激性，没有那么多的佐料，少油少盐，俗话所说的清淡餐，能富含营养，老人可以吃，孩子可以吃，孕妇可以吃，不反胃不撑胀，却有食材本身的鲜美，人家日本人能几十年专蒸一碗米饭，你们知道不知道？当然我不是说日本的就是好的，这就是一种病号饭嘛。第二种是有一定的滋补和营养，但是要健康美味，但因为是面向大众，一定要符合中医中的甘，平，顺，无毒，但是你不能看着本草纲目去决定，因为那个年代，做不了成分分析，有小毒的药材，也是无毒的描述，你要按人类的膳食谱系来定，把米饭蒸好，小米的，梗米的，精米的，糯米的，把时鲜挑好，因为在中医里面，食物因四时而变……”

陶聪忍不住说：“你就别气师傅了。”

沈在心说：“什么气不气的，那是我爸，我气他干什么？我说的是咱们中医的道理，这第三种，就是专门开给特殊病人的小灶，什么病，开什么膳食，针对性食疗，一人一方，一人一药，日积月累，缓慢滋养。因为是定制餐，这个就可以贵一点，本身还会给医院挣来门诊费。就这三种，其余一切不用。乱七八糟的装修不如简简单单的明窗净几。要想要氛围，可以呀，定时定点，院内派中医来讲养生，弄个古琴琴案，请个音乐生，弹奏古琴古筝。”

他又说：“音乐定神，名医谈养生，多些绿植，阳光通透，触目都是生机，这对健康都是好处，更能让人很好地养病。”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一时鸦雀无声。

沈在心说：“你们就看这个中心医院，区医院，有多少孕妇、产妇，到饭馆里，连顿饭都吃不上，多少孩子带出来，只能吃肯德基、麦当劳，你们说那是洋垃圾，也不看看自己的餐厅，味精成把抓，佐料使劲放，要多辣有多辣，要多少油有多少油，油或许不敢再是地沟油，但它有可能是回锅油。你们知道佐料在西方的释意吗？你们知道西方人认为食物不好了才放佐料和辣味来掩饰的吗？我们就要返璞归真，我们就是要做极致简单、看似平常却不平常的饭菜，反对也没用，姜总她是大股东。我们给孕妇，孩子，感冒了，生病了的人群准备的一份饭菜，不能任你们瞎折腾，否则我干医院的，我开餐厅干什么？我想开餐厅，我为什么要在医院楼底下开，我不能去友谊商场开？”

众人视线全集中到姜惟身上。

是呀。

人家才是大股东。

沈父气急败坏，却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脱口来一句：“你想去友谊商场开，人家还能给你开店？”

这句话内涵深了。

但一般人理解不了。

沈在心说：“我以前我是不理解尤雅，我说你他妈的太强势了，你什么都管我，现在你看，由着你们一堆人，这餐厅咋开，咋干，赔了算谁的？我今天这么说，我做这个主张，我能为它赔不赔负责，你们谁可以你们谁来，你们要是不行，那就谁说了都不算，我说了算，装修我重新找人设计，饭菜和经营我来定，师兄你能服从我，跟上我思路，经理是你的，该分红分红，不听我的，按你的过时思路就不行。就这么说了，我很忙，剩下的饭菜你们吃，我爸怕浪费。”

说完就走。

姜惟赶紧跟上，很快又回来拿包，跟沈父说：”爸。你别生他气，你不知道，他这两天他有气。“

沈父大怒：”我让他有气的吗？他自己要跟人家离婚的，他气个屁，我还气呢，好好的儿媳妇，说离就离了。他妈的。我还说不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