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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辰的歌给白鹭以启发,她流着泪说:“有了这么多不幸,今天我才明白,我抛弃的,原来是最宝贵的爱和家!”
“可是……”洪雁泪眼朦胧地望着白鹭。她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她又想到白鹭初衷是为了高俊,为了高俊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怎么可以再去伤她的心?所以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看在姐妹的份上,你原谅我,帮帮我好吗?”白鹭用近乎乞求的口吻说。
洪雁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我帮你,可高老师就是忘不了你,不接受我。这,谁又能帮我啊!”
白鹭理解洪雁此刻的心情。她沉默了片刻,把心一横:“你有理由拒绝我!这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理应吃下这颗苦果。咱们毕竟是朋友,只有你能对高俊好,对孩子好。我一定要让高俊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鹭姐!”洪雁的心又苦又酸,她拖着哭腔说:“还是我走吧!强扭的瓜不甜啊!”
白鹭坚决地说:“不!我走,应该是我的!我只想见见我的女儿。我还希望你能疼她,永远不要让她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妈妈!你就是她的亲妈。”
洪雁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哽咽地说:“你走多远也走不出高俊的心。就算我得到他这个人,也永远得不到他装着你的那颗心。既然你回来了,走开的就应该是我!”
在洪雁身上,白鹭认识到了友情的珍贵,洪雁是她一生忘不了、一生也感激不尽的好朋友。这使得白鹭对这个世界留在一丝的希望。
白鹭激动地说:“我的妹妹,我会让高俊对我死了心。说实话,我何曾不想回到他的身边,但我又怎能让他原谅我呢?我又怎能让他纯洁的心灵受到沾污呢?我回到他的身边只能给他带来痛苦与不幸!好妹妹,帮帮我吧!姐求你了。”
“我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我尽力去做就一定能达到目的。”洪雁满脸是泪,凄楚地说,“媛媛我会像爱亲生女儿那样爱她,这件事你放心。至于高俊,我恐怕力不从心!”
女儿媛媛已经3岁了,母女情深,然而,为了掩盖真相,白鹭不能和女儿以母女相称。她虽然疼爱自己的女儿,却又不能以母亲的身份出现在女儿面前,这恐怕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吧!
洪雁带着媛媛到宾馆里跟白鹭见面,晚上安排她们母女俩一起睡觉。
母女俩并排躺在床上的时候,白鹭多么希望女儿能叫声妈妈。可是她只能把这愿望封闭在心里。她知道脆弱的童心是不能再次承受摧残的。但白鹭还是希望女儿的心里能有她这个妈妈。
白鹭试探着问媛媛:“你想不想妈妈?”
媛媛摇了摇头。
白鹭又问:“你为什么不想妈妈呢?”
媛媛忽闪着跟白鹭一样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答:“奶奶说妈妈是个坏女人!,她为了钱跟了一个有钱人走了,她不要我和爸爸了!姨姨,你说说我妈妈是不是坏女人?”
白鹭眼泪蓄满了眼窝,她多么委屈呀,但她怎么跟女儿解释呢?她只能似答非答地说:“妈妈怎么是个坏女人?妈妈永远是妈妈呀!”
媛媛撇着小嘴回答:“她只认钱,不要我和爸爸!她是坏女人,我也不要她这样的妈妈!”
白鹭强忍住眼里的泪,沉吟片刻:“媛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妈妈?”
媛媛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的神情,靠近白鹭的耳边小声说:“姨姨,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奶奶,其实……我有点儿想妈妈!爸爸说妈妈疼媛媛,她去赚钱是为了媛媛。我还会弹洪姨爱唱《真情挚爱》的曲子。洪姨还说这首歌是妈妈第一个唱的。”
白鹭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窝。
“阿姨,你怎么哭了?”媛媛一副天真不解的神情注视着白鹭。
白鹭一边流泪,一边抱过媛媛:“好媛媛,往后,阿姨给你做妈妈,一定好好对你,行吗?”
媛媛晃了晃头:“爸爸说了,妈妈只有一个,别人再好,也没有妈妈好……不过洪姨要是能做我的妈妈还可以,只有她说妈妈是好人,她教我妈妈唱过的歌,她跟妈妈一样疼媛……阿姨你不要生气好么?”
母女紧紧地抱在一起……
白鹭从媛媛身上证实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对洪雁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是白鹭的生日,高俊面对着桌面上的《红梅图》泪流不止。
白鹭和凌云悄然走进折柳歌舞厅总经理办公室。
见此情景,白鹭的心里涌动着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难过的情愫。她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轻咳一声。
白鹭的一声轻咳,把高俊从沉思中唤醒。他想擦去脸上的泪,可已经来不及了。白鹭和凌云已经来到他的桌前。
高俊一脸尴尬冲着白鹭和凌云笑了笑,说“对不起,我……”
高俊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红梅刺绣的玻璃框,又情深深意沉沉地说:“今天是白鹭的生日,我……”
白鹭在高俊对面坐下,眼里含着两泡泪:“一个不值得你想的人,你何必总放在心上?”
高俊避开前妻的泪眼:“我和你毕竟是初恋,又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正在想着,你今天会是怎么过的,有人为你点燃生日蜡烛祝贺生日吗?可你就像仙女下凡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不会是梦吧?”
看到白鹭,高俊的心一下子开朗了,要不是凌云在场,他早就把昼想夜想的白鹭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再也不让她从心上飞走。
白鹭别过头去,眼里的泪珠刷、刷、刷地滚落。她又强忍着自己的感情,回过头来,拉了拉凌云的手说:“高老师,这位是凌云老师,深圳着名的音乐人。”
高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凌云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幸会、幸会,凌云这个名字我早听到了,凌先生的名气在音乐界如雷贯耳啊。”
凌云紧紧地握住高俊的手说:“高先生,你的作品早就在群众中传唱,我想能有个跟高先生合作的机会。”
“求之不得啊!”一说到音乐,高俊就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白鹭倚在凌云身上,微笑着说:“高老师,我介绍一下。他——凌云,我的丈夫!”
一朵红云不被人觉察地掠过白鹭的脸。
高俊似乎十分震惊:“你们……你们……”
“哦,忘了告诉你,”白鹭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红梅图》抱在胸前,一边像从心里挤出话似的一字一顿地说,“我跟凌云已经结婚几个月了,我想你能用这幅剌绣作为贺礼吧!”
高俊心里涌起了波浪,你白鹭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你连这一幅纪念我们初恋的,证明你贞洁的剌绣也要拿走,你真是太狠心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直至今日,他总是对白鹭百依百顺。是呀,他怎么能拒绝她呢?即使是她现在背叛了我,可是她的爱却永远令人难忘。
“这,这……本来就是你的……你可以拿走……”
“谢谢你的宽容,”白鹭把红梅图紧贴在胸前,像有意遮挡她那条深深的乳沟,“她已经失去了她的鲜红,成了污渍的黑红,如今已经没有丝毫的保存价值了。你用不着珍惜她!”
凌云插了话:“高先生,我想现在我们就商量一下合作的项目。我有个建议,是否我们合作为洪雁小姐参加大奖赛写几首歌?”
“好呀,你们合作一定能为洪雁写出好歌。”白鹭明白凌云的意图——这本来就是他们安排好的,“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洪雁。”
说着,白鹭拿着《红梅图》出去了。
白鹭把刚才跟高俊谈话的内容告诉了洪雁。
洪雁流出激动的泪水。她知道白鹭谎称跟凌云结婚,还拿走了《红梅图》,这是为了让高俊对她死了心,是为了促成自己跟高俊的婚姻,是为了让媛媛有个幸福的家和母爱。白鹭啊,白鹭!你让出了爱,却把一付沉重的担子压在了我的肩上。不过,我是多么想早一天担起这付担子呀!
内心错综复杂的情感冲突,使洪雁无法表达出此时此刻的感受。她怔怔地看着白鹭,任泪水顺着脸颊尽情地流淌。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幸福,为了一个男人的理想,用自己的爱作为祭坛上的祭品,去祈求音乐之神对这个男人的保佑。
无言相看泪眼,姐妹俩久久相望,继而不约而同地奔向对方。姐妹俩紧紧相拥,泪水顺着相贴的脸颊泻下……
高俊对白鹭的归来原抱有一定的幻想,当白鹭出现在折柳歌舞厅总经理办公室的一刹那,这个幻想一下子与现实拉近了距离。他多么想扑过去把她揽进怀里。但是白鹭却迅即把这个幻想撕得粉碎。他心里不停地叨念着:白鹭呀,白鹭!你就这么狠心抛弃我的爱,抛弃你的女儿么?天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洪雁带着媛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下子就把洪雁抱进怀里。嘴里叨念着:“她……她……这么狠心……她这么狠心……这是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为天不公呀!”
洪雁哭着说:“她也身不由已啊!她的痛苦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你要原谅她……”
“不!我无法再原谅她!”高俊尽管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他的话仍然近乎歇斯底里,“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太伤我的心了!我再也不想她了!”
“俊,”洪雁脱口而出的称呼,连她自己也觉得是那样的亲切,“不要忘掉她,她……她……我说过……她有她的苦衷呀!……你原谅她吧……好么?”
高俊似乎平静了下来:“她……太伤人的心了……她连女儿……”
高俊见媛媛依偎在洪雁的身旁,连忙收住了下边的话。
高俊抱起媛媛,亲了一下,问:“媛媛,让洪姨做你的妈妈好么?”
“好呀!洪姨,你做媛媛的妈妈好么?媛媛要妈妈呀!”媛媛说着双手就向洪雁伸去,“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呀!”
洪雁从高俊手里接过媛媛,一朵红云停在她那白哲的脸上。她亲着媛媛说:“好呀,好呀!你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叫妈妈,叫妈妈呀!”
“妈妈!”媛媛甜甜地叫着,在洪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高俊看看洪雁,又看看媛媛,笑了。
洪雁看看高俊,又看看媛媛,笑了。
三个人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