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离开了哥特式教堂,这里的呈现终究还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刻板印象;现在的purple cherry就像是记忆怪盗,在他人不慎之时不告而取,大约是多少人排斥又梦寐以求的能力。
虽然这并不是紫发少女所愿意的。
现在是……人文主义的时代特征,在这里的话,能找到崩溃的源头吗?
对称且相似的淡色花纹,在光亮透过窗帘时候映射在纯色毛毯上,整座内部复式楼的建筑色调饱满且温润,即使有各种颜色,也会因为暗色沉积而不感突兀;茶色铺满餐桌,或者是透明的玻璃吊灯,有着复杂花纹的软沙发,古色古香的木桌椅,酒红色的书柜子,或是一些打磨圆滑的雕塑,还有一些被精心打理的花草,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复古的装置,但是却不会让人感觉走错了时代,非常具有现代富家装修的味道,怎么看都是一个生活舒适的环境。
除了过于安静了一些,不过对于purple cherry来说刚刚好;虽然是理想中的生活环境,但因为处于他人的心灵幻境,便更不能太将注意力放在对于这些富丽堂皇的惊叹与沉沦,即使是疲惫也无法停下脚步暂且歇息。
钟摆还在按着原轨迹摆动,发出嘀嘀哒哒的声音,就像是对面困于画框中的舞蹈家,永远只是在那片地方跳着舞,按照……谁制定的人生轨迹?
【个性守护者】不会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即使是这样奇怪的联想也保留了下来,暂时丢到自己的潜意识中存放,等到有什么契机再次将这个推理碎屑唤醒过来;而现在,她听到了电话的铃声,向着身后盘式拨号电话望去,复古繁华的外貌与悠扬的曲声,但总让紫樱心中的恐惧莫名其妙升起,就像是听到了搬家以前那个座机电话在夜里嘶哑地啼叫。
呃啊,真讨厌,为了任务总要面对一些被暗地袭击的阴影。
深紫色眸子里充斥着极端的不耐烦,在接到电话的阴郁脸色中,听到了一些让她更加陷入了循环推理的话语:
“Avez - vous terminé les cours et les études sur votre liste aujourd'hui?(你今天完成清单上的课程和学习了吗?)”
“Envoyez - moi et votre père vos récents relevés de notes pour les voir.(把你最近的成绩单寄给我和你的父亲看。)”
“(不要再和先前那样成为没有尊严的懦弱的废物!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没有必要低下头来对待别人,不要对那些低人一等的人使用感情,不准再拖泥带水!现在你明白了吗?!?)”
“(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货,就那几句话就让你颓废成这个样子?你这样下去,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ment j'ai pu donner naissance à une fille me toi, quelle ironie.(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讽刺啊。)”
对面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让紫樱更加头脑风暴的信息狂潮。
按照现在的信息,已经大概有一个主要历史的框架,但是总是感觉有几段原因莫名空缺在那里,是需要从原主嘴里才能阐述吗?可是心灵幻境基本上就是在最真实的显示……被洗脑了?!?
是这么回事吗???
循着电话所说的清单,冲上了有些陡峭的阶梯,将二楼的每个房间一个又一个打开查看,无论是clignotant父亲的办公桌,还是其母亲的更衣间,都有一番寻找;而在这一轮搜查中,便能够非常直观地看出父母均为经商出身,并且母亲是艺术相关专业,父亲则是走了政客路线,这么下来一看貌似是走到了世界顶流的阶层,应该是挺忙的;再加上先前教堂内的抽象壁画,这应该是一个没落的经济情况,而他们两个大概是寄托了家中厚望的继承人?在短暂的爱情与长久利益考虑下二人杀出重重包围才将一切荣耀夺回?
思绪搅乱成一团,虽然紫发少女很赞同对待敌人这种冷血的方式,甚至自己也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决断与冷酷无情,只是她也总是非常莫名其妙地会先共情到难受的一方,非常拖延进度,即使总是斩断情绪也无法停止对他人的共情,更不要说道德绑架这种飞来横祸了。
呃啊,明明还是有些赞同的……即使同样被骂了,但也骂得没错……嗯……
算了,这样的特质反倒是对于这种棘手的任务有着正负的好处,但确实能够再找到一些难用理论推测出来的情绪行动。
不过看到之后,她就没有这样的认同了。
排满课程的清单看得她眼花缭乱,时间就像是只剩下了八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与两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舞蹈,竖笛,礼仪,体态……乱七八糟的时间课程,还有那些疯狂的红色叉叉,和为了对付父母的检查的各种计划表,看得是让紫发少女心惊胆战。
怎么跟打仗一样忙,原来她们课外班也要学这么多的吗……
满地的动物娃娃,还有被撕裂成漫天碎屑的芭蕾舞裙,和未拆封打上叉叉的Antonio的名字的包装盒,空白处凌乱地写着那句:
{(爸爸,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可在你们眼里,我只有变得如你们所想的强大,你们才会真正看向我吗?)}
一本镶嵌银边的金色笔记本散乱在clignotant的房间桌面上,还有一个暂未关机的平板,上面播放着建筑设计学相关的课程,正在讲着西欧建筑风格的历史,而笔记本上是未记录完的知识点,潇洒整齐的字迹和课程清单上的崩溃乱画形成了强烈对比;其中柜子那儿还有一个空着的玻璃柜子,周围都装满了建筑学书籍与杂志,只有那里是空荡荡的,显得非常突兀。
会不会是有什么奥秘?
紫发少女过去检查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那看来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吧,换个思维来想,或许这也是clignotant的其中一个过去节点?即使这个理解离谱过头了,可purple cherry还是保留下来了;有时候,最偏离方向的推测,反倒有歪打正着的几率。
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还是社会环境,现在因素看起来已经完全填补完全,但又总感觉总有什么空缺的地方?是自己想太多吗?还是说……
再理了理脑中的思绪,继续抓细节,触发自己容易多想的毛病,最后强行挑出来一个疑点:
在电脑用金珀发少女视角看到的信息,还有周边人的恶意,真的只是以前的身份是霸凌者这个原因而引起的吗?
等等,如果按照一些社会现象来讲的话,会不会是循环霸凌?!?
抱着这团杂乱的思想毛线,来到了巴洛克时期的艺术品内,魔幻,视觉冲击,混乱的感觉,终究是在看到那些蓬勃生辉的画像中感受到了;所有的画面略过的很快,至于为什么这些画像在紫樱眼前总感觉会动,也许是她的联想过于丰富的缘故,又配合着声音与字幕的缘故;以至于先前文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的思维也能像一棵播下的种子,生根发芽,伸出各种枝桠,便有了各种思想的果实,而最后在各种枯萎跌落后,找到真理的产物;深紫色转变为蓝紫色,那么就证明这段试听结合起来会是让她兴奋起来的正确答案,但是她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证明她内心也是五味杂陈的,并没有表情看上去那么平静:
金珀发少女走在学校的走道上,被同样处于上流家庭的一些年长学生堵在路口,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沉默中要爆发的一场战争;而本来表情漫不经心的她,在看到那群混球的时候,脸上挂满了讽刺的笑容;有一个冲动的高个子想要上前提起clignotant的衣领,却在迅速的躲闪中直接被击晕在地上,吐出嘴中的口香糖,抹在了这个惹事的小子头上,让那群自作高明的大小姐向后退去:
“(colette,你又在自作清高什么,自己也沾这趟浑水,为什么要来管我们这些权势比不过你的家伙?你以为你自己就能脱离那样的关系吗?真是足够荒谬。)”
金珀发少女只是翻了个白眼,随意一脚,将刚才那个混小子的头当作足球踢了回去;明明脸才刚刚臭下来,但下一秒阴险的笑容又浮于表面:
“(啊,哈,哈?我管教你们?帮助弱小?想要再做一次虚伪的好人?)”
“(我只不过是也同样看不顺眼你们而已,贱种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干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事情,你以为你们能够通过模仿我先前在传言中的行为,就能够和我扯上关系吗?还是说,觉得自己足够牛逼了,可以骑到我头上,群体来找我的麻烦?)”
“(这么自以为是,是想要再来试试之前那几次架势吗,不想想你们的脸多么尊贵,需要去多多保养?来和我斗?)”
不等对面说什么,金珀发少女手中碎了一半的玻璃酒瓶就已经将那些霸凌者吓得连连后退,怨恨的气息弥漫在她周围,她却好像沉溺于此,冷笑着望向那些嫉恨的家伙,手中的筋骨直响;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欺软怕硬,更何况没有疯过她的实力,最后只好陆续退出这个阴暗的地方。
“hé.(呵。)”
colette扫兴地冷哼一声,继续向着自己的教室走去,而路上那些贫穷的学生,眼神惊恐地望向了金珀发少女,她也只是偶尔回头浅浅望着,吓跑了这些还在说着她威胁她们离开那些地方的事情,最后垂眸,变得黯淡的明蓝色双眼,平淡地走在路上,甚至还走错了班级。
画面急剧变化,而那些早已不知熟悉了多少次的打斗,不断地重复上演着;要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频繁得就像只是不符合实际的剧本一样,colette就像是沉迷于这种痛觉一般,雀跃的状态让出拳速度更快,身上的伤痕叠加越来越多,而那些手段与行为只是有过之无不及,愈发恶劣;这些连环画形成的画面就像是一场战斗的视觉盛宴,血流成河,躯体堆山;然而这样的情况,确实很难想象会发生在这样的女孩身上,看得purple cherry明明习以为常看到这种事件但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那这么说,clignotant,不,colette的精神处境——
岌岌可危。
说时迟那时快,震感越来越明显;purple cherry甩了甩头,迅速撤离出建筑物,而一个金色身影直接是撞击在自己一旁的墙上,那对比先前戾气重了很多的明蓝色眸子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嘴角是一闪而过的讽刺弧度,就继续看向远处那个将她直接一拳打飞到千米外墙上的怪物,但神态依旧像刚才画面里那样,没什么太大变化;紫发少女本来闪开想躲开可能因为梦境而有了现实中意识的对方突袭,发觉到对方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就暂时对她松了部分警惕,一个起跳,就到半空俯瞰这个……
淡粉色的巨型布偶泰迪熊,但是心脏处好像已经被撕裂得分崩离析;而明明自己已经伤痕累累,clignotant却只能灵活地闪避着这只粉色大熊的拳拳重击;而purple cherry立刻联想到了刚才空着的柜子,也许就是那个被她特地放置了一个空柜子里的抱枕娃娃?
应该是她很珍视的事物吧?
clignotant手中的鞭子缠住了大玩偶的手臂,用力一拉,直接腾空而上,转轮古铜手枪却对准了紫发少女的头,幸亏紫樱并没有轻敌,迅速躲开了对方的射击范围,滑翔到了庞然大物的另一端,却在路过心脏口时瞥见了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那是一份巨大的、干净的幻色荷种,即使是被棉花纤维层层包围隐匿,都是那般闪闪生辉。
如果是藕莲花苞还好说,但幻色荷种只会出现在心灵幻境主人的心脏口,那……
“Ne soyez pas distrait pendant le bat, vous n'êtes rien d'autre que de pauvres fourmis d'argon mortes de chair à canon.(在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你不过是只可怜死于炮灰的蝼蚁。)”
!
purple cherry立刻将自己拉回状态,狼狈地躲开了刚才来自clignotant的一鞭;而clignotant已经在熊娃娃肩头奔跑着,试图一石二鸟,但也同样因为下了赌注而没有束缚住暴动的大玩偶,直接被甩飞了出去,身手姣好的她立刻用鞭子缠住了熊娃娃的手臂,但是又开始被旋转狂甩起来,即使已经打穿了好几次对方另一只手臂,但好像对这个巨型怪物没有什么影响一样,在停止甩动时将惯性被带到手臂上空的clignotant一巴掌拍飞;而金珀发少女终究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而熊娃娃好像是知道怎么对付她一样,直接大步向后退去,根本不给她借力的机会,脸上可爱的表情,就像是讽刺一般,更何况它直接起跳,向着她准备坠落的地方重重踩下去——
这是要死在Samantha曾经送给自己的礼物之下吗?
clignotant想瞪大双眼,但双眼被风撕得愣是睁开不了一点,她的意识也逐渐疲乏了下来。
算了,既然连她都放弃自己了,要不就死了吧。
哈哈,meredith对这只熊娃娃的缝补部分又裂开了呢,真是一直很愧对她呢。
……
只是身边的气流突然改变了方向,并且变得更加猛烈,还有一只冰冷的手护着自己的头,好像有一个瘦小的身躯紧紧地抱着自己,有些颤抖,又在空气剧烈震动下,重重摔在了地上,鞋跟也摩擦了很长一段距离,甚至烫得好像磨出了火星。
但自己是安全的。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一些,clignotant睁开了双眼,发现那个剧烈颤抖着的紫发少女直接倒在一边,摇摇晃晃自己支撑起身,而她的那支毛笔则还插在熊娃娃破损的胸口,被里面的棉花纤维牢牢缠住。幸亏变身服还算厚,抵挡了一大波的摩擦伤害,不然现在紫樱可能还趴在地面上,连同换个位置都困难。
不过战斗服破损成这样,是没有滑翔的能力了,更何况她自己也不会飞。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紫发少女回头,望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金珀发少女愣愣地看着自己,脱口而出:
“别愣着啊。”
才想起这个卷发少女是来自兰法,最后在那明蓝色重倒映的诧异中,别扭吐出一句非常不标准的法语,听着耳机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的示范语音,表情扭曲得特别好笑:
“Je ne suis pas... Venu pour être un voleur d'aigle!(我才不是……来当鹰贼的!)”
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语言,clignotant的脸上绽开了那些过去重难得的真正笑意:
“Stupide petit aigle, je ne vais pas te poser cette question.(笨蛋小鹰,我又不是要问你这个问题。)”
随即,脸色也沉了下去。
“(我差点一枪杀了你,你又为什么大发善心来救我?难不成你是想要什么利益来换取这个行为?)”
紫发双马尾飘起,就像是在战场上的旗帜残布,在暂时的宁静与转橙的心空之下,整个灵魂的气质显得是那样悲哀;而在听到翻译后,紫樱沉默了下来,很久没有去回答她,只是手一直递在clignotant的面前,而金珀发少女也不耐烦了起来:
“(你在回答我的问题吗?!?一直保持沉默意味着什么?!?向敌人伸出援手会鄙视我还是什么?不怕我杀了……)”
“Il n'y a pas de pourquoi.(没有为什么。)”
卷发高马尾少女又愣住了,看着深紫色眸子中,是一片宁静。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信任我,只是现在,我们联手的话,不是对你来说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