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包场后的不多时日,便是吴大帅三太太的生日了。大帅府请了堂会,且来到举棋的首饰铺子为自己的三太太选礼物。差举棋在生日当天送去,举棋不喜喧哗,本想让住在镯子里的翠三儿送去,但翠三儿却说:“我待在镯子里,你带着镯子,咱们一起去吧,堂会耶,水若云也会去的,趁机把魂拘了,咱们大功告成。”
又是多雨,于是举棋素衣缀海棠,撑一把油纸伞,带着大帅选好的珍珠双丝扣,出现在大帅府门口,手上的碧玉镯美若皎月挂空中。
大帅府的戏台更精巧别致些,而且不是露天的,一方氍毹质地细腻柔软,堪称上乘。灯光一照亦会顿时生辉。
举棋想在离上场门近的位置落座,这样当水若云走出来的瞬间便可以拘了他的魂且悄无声息。但三太太却招呼举棋去同桌坐,方便把玩首饰。
不过一枚珍珠扣,举棋心想,我给你送过去就行了,偏偏还要坐在一起。真真像极了慈禧太后身旁的四格格,你这是变相囚禁,耽误我的正事儿。
举棋将大帅为三太太准备的生日礼物毕恭毕敬的呈在上去时,并未落座。
“棋姑娘,坐呀,别客气。”说话的这位三太太真是位娇俏的美妇人,挽着高高的发髻,襟前的饰物伴着流苏晃来晃去的,是老银的材质。举棋见姥姥有过一个类似的,叫押襟。
“多谢三太太,举棋不敢!”举棋推脱道。
“寿星佬让你坐,还有么不敢坐的?”说话的是吴大帅。今日一身便装的大帅先生颇具主人风度,说话带点山东口音,想必是举棋的老乡。
“多谢大帅,只是这状元桌,不是行家是不能坐的,举棋不敢!”举棋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镯子在举棋的手臂上挂了一下,旋即听见翠三儿在镯子里说:“说什么行家?”
举棋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不过附庸风雅,这个桌上哪有行家啊!但不知是主人并未听出什么不妥,或是宽宏大量不介意的缘故,三太太说道:“今天没请评弹,无所谓什么状元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