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蓉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被谢晚棠警告过了,竟然没再来找幼泞的麻烦,这样也好,他就能安心备考会试了。
......
凛冽的寒冬,大雪纷飞,她竟然还很有兴致的去折梅花。
不过这次她好像没看见他,亲自抱着一大束梅花回自己的院子,不肯假手于人,面上的笑容难被大雪掩盖分毫,就那样说着笑着走了。
呵,雪地中异色的光,想法还是那么天真。
......
会试终于来了,但在进考场的前一天,他意外收到了一份礼物,会试内所需要用到的基本物件,还有一件上好的保暖裘袍。
居然是她派人送来的?!
出发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是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而他的,不过是因为听到丫鬟说还有这么一个人跟谢允初谢允修一同参加考试,才又顺手送了一份而已。
呵,真是自作多情。
她一路送到了贡院门口,挥手朝他们几个告别。
她那个未婚夫也来参加会试,站在她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她笑声不断,那人还想趁机去拉她的手,不过被她抬手打掉了。
啧,那张笑脸,可真刺眼。
笑得那般灿烂,真想......
......
会试考完了,殿试也考完了,他大概能预测到自己考得不错,谢允初来邀请他一同出门赴约。
他站在门口看到了,她也要去赴未婚夫的约,那个男人来接她,而她笑得那般开心。
那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嫉妒。
是的,他在嫉妒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从对月亮的不耻,想要毁掉,到偷窥、仰望,再到想要私藏。
......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魔了,他不能再在谢府待下去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冲动之下,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幸好,他考中了状元,他有了能光明正大搬出谢府的借口,他想,只要离得远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妄想了。
......
她的父亲回来了。
她的身份更加尊贵荣耀了。
她的婚期定下了。
她的父亲死在了赴任的路上。
她的哥哥在去接父亲棺椁回来的路上摔断了腿。
她退婚了。
谢允初也退婚了。
他上门去看了谢允初,谢允初把自己锁在栖迟院,他没见到。但是他见到了谢晚棠,她呆呆的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周围围了四五个丫鬟,可是看着就那般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
他觉得心里很闷,像透不过气来一般。
谢家要没落了。
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他被外派了,只需三年,回来便能再进一步,他去了,希望,回来的时候,他可以更加有资格,重新塑造属于她的尊贵跟荣耀。
他回来迟了一步,她又定亲了,一个七品礼科给事中之子,也配?!
她出嫁了,他看着,看着她踏进那座府门,
他升官了,今晚的月亮,似乎不太好看。
幼泞也出嫁了,挺好,那个男人要是敢欺负她,就死定了。幼泞劝他,可以娶个嫂子了,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他又升官了,今晚的月亮,还是不好看。
听说,她成婚多年,膝下无子,坊间流传着她不少善妒的流言,不过,那男人甘愿为她不纳妾,想来,他们夫妻之间也是恩爱的吧。
他想画画了。
画了一幅寒梅图。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把寒梅图混在谢府的年礼中送到了卢府去了,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他又升官了,今晚的月亮,依旧不好看。
坊间的传闻越来越盛了,说她无子还善妒,不肯让夫婿纳妾延续香火。卢家娶到她就已经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怎么还能强迫她与别人共享夫婿!
她......弑夫了!为什么?!
可恶,卢家的人怎么敢如此对她!该死!
她和离了。
卢家破败了,再也翻不起身来了,可怎么够?!她的痛苦,就该让那些人用一生来偿还!
她去了静梅庵。
那晚,他站在静梅庵的后山上,静静的看着那座庵堂,任寒风萧瑟,凉透他的全身,但他那颗心,却异常滚烫,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今晚的月亮,真美,一如那年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