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他当时带着身后的两个死士冲进袁家的时候天色就是这样的。

袁家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朝中混乱，无人顾及袁家的事情。

他受命闫伫看看袁家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只有喘息，哪怕是一只苍蝇都得是杀无赦。

聂烁走在一片狼藉的袁家，满地的尸体和木炭渣子，他曾经不是没来过袁家，脑中还依稀记得这里的一切。

如今...也不过化成了一把尘土。

他一步步朝院子内走着，周围木炭还有被烧灼之后的余温，滚烫的让他想立刻离开这里。

“你们去那里搜搜！”他随口给两个手下交代，之后他径直走到了后院。

这里满地都躺着下人的尸体，死相极惨，他想若是一个弱女子看到了会哭吧？

可是他已经无关痛痒了，雁门城满地饿殍的时候，比这里还要惨烈。

聂烁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印象中角落那棵参天的桃花树，已经发黑，枝头摇摇欲坠，地上的花海，满地的栀子花，已经变成焦炭。

他眼底一沉，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什么，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凉亭。

他记得袁少清有个最小的孙女，这里好像没有她的尸体。

想着，聂烁视线放在不远处金汁桶上。

尽管那东西的动静微弱，可是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人。

聂烁掏出腰间的长剑一步步朝桶前走去。

桶里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晃动的更加剧烈。

聂烁长剑提起准备戳入木桶，把里面的人杀了，可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的把桶打开。

里面是一双无辜的水眸，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几分的疑惑。

“哥哥！”

女孩的声音带着灵动，似是三月的春风吹散周围的燥热。

聂烁喉结滚动，手中的剑不自觉颤抖起来。

突然小姑娘笑了一下，嘴角的酒窝浅浅的，甚为动人。

终于，他扔下手中的长剑，把里面颤巍巍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哥哥，是哥哥让你来的吗？”小姑娘询问。

聂烁道：“是，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想了一下：“袁菱儿，我叫袁菱儿。”

...

“袁菱儿啊！”

聂烁视线从天边的晚霞上收回，不知何时子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打听的如何了？”他转头询问。

子影拱手道：“大人，聂姑娘已经入了皇上的御书房，听说，已经翻起十年前的旧账了！”

“是吗？”聂烁嘴角勾起，转头看着子影：“子影，跟我是不是就从没做过自己？”

子影摇头道：“跟着大人，子影一直觉得很好！”

聂烁：“可是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说，这次是不是个补救的机会？”

“大人的意思是...”

聂烁掏出腰间的官牌，看着守在宫外的侍卫，道：“进宫，我们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