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狄仁杰不想有负圣恩,故强力推荐张柬之完成未竟之使命。没有狄仁杰的推荐,张柬之只是一个无名小吏。张柬之甘心做狄仁杰的棋子,并在恰当时刻,完成唐门忠于李唐的使命。
接下来,太子党逮捕了张昌仪,张同休,张昌期等在朝张氏族党,并在神都八仙桥,将他们全部枭首。
为防范突然事变,袁恕己随从相王李旦统率南衙兵马。他们将韦承庆,房融及司礼卿崔神庆等逮捕下狱。这些人也都是张易之的同党。
张柬之等跪地不起,拦住去路。“请大周皇帝陛下,逊位给太子李显。”
武士们也都高声附和:“请大周皇帝陛下逊位!”
瞾君的魂识被吞噬大半,又被独孤黄昏击伤,精力大不如以往。她挣扎着坐起来,问道:“尔等是要逼宫麽?”
张柬之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疑惑,“这还是大臣们眼里的病入膏肓的瞾君大帝麽?”于是沉着应对道:“臣等不敢。”
这次,以张柬之等五大臣为首,诛杀二张引发的宫廷流血事件,因为神龙降临,被后世的史家称为“神龙政变”。
正月二十三日,瞾君颁下制书,命太子李显为监国,代行处理朝廷政务,并大赦天下。任命袁恕己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又派遣十位使者,分别携带天子玺书,前往各州,进行安抚。二十四日,瞾君将帝位禅让给太子李显。
嗣圣元年,神龙政变的第四日,李显正式登基复位,韦妃被立为皇后。二月初四,复国号为唐,武周王朝就此终结。
当天晚上,后宫并不太平。
“玉郎,你的翅膀已经硬勒。朕是油尽灯枯之人,已没有办法压制你。雄鹰必将一飞冲天。你将来若要登基,没有人拦得住。但你看在朕的份上,不要杀尽李武两家。你能做到麽?”
轩辕勃哭泣道:“微臣不敢有负圣恩,更不敢觊觎江山社稷。”
瞾君叹息道:“但愿你是我大周的忠臣。”于是命令上官婉儿草拟逊位诏书。
圣谕:朕年迈德衰,不能亲躬政事,逊位于太子李显。兹任命春官侍郎轩辕勃为摄政王,统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与太平公主共同辅政。钦此。轩辕摄政,功劳大,任大司马。
玉榻前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你还不接旨麽?”
“微臣轩辕勃,谢主隆恩。”轩辕勃跪在宝榻前满面流涕。
瞾君伤势太重,终于不治。太医建议准备后事罢。
“显儿,旦儿,太平,你们都过来。”她轻声呼唤着孩子的乳名。
李显李旦跪地,膝行上前。
瞾君拉着兄弟俩的手,“孩儿,这些年你们受委屈啦。母亲对不住你们哥俩。”说着,老泪纵横滚滚而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显李旦也都泣不成声。
大火焚烧。
巍峨的宫殿在火光,将暗夜照得宛如白昼。京师的百姓望着仙鹤宫的方向知道出大事勒。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带着人马赶到。
太平的脸色平静而忧伤。母亲,我会看护好李家的江山。
这一对老冤家同归于尽。怀义已经中了尸毒,活不了多久啦。他抱着瞾君的尸体,走向熊熊的大火。
她的口角流血,伤口已不再疼痛,惟有莫名的心痛。她想到很久以前,在河边的日子,在。
太宗是自己侍奉的第一个男人,他权倾天下,英伟霸气,。可惜入宫多年,却没能得到太宗的恩宠。
高宗是她的第二个男人,可惜体弱多病,性格懦弱,降服不了她。
而眼前的风流大和尚,是她的第三个男人。他们曾经朝夕相伴抵死缠绵,可曾有过一丝儿真心?
怀义对她固然十分恭顺小心伺候。这样不平等的关系,让他沦为男宠,也丧失男人的光辉和魅力。
怀义发狂大笑,满脸通红。
“你要带媚娘去哪里?是回家麽?”她的声音细弱到几不可闻。
“媚娘,你过去是我的女人,今夜你还是我的女人。哈哈,你跟我怀义是平等的勒。烈焰为媒,灰烬为证。咱们一块儿死!”怀义说罢,噙着泪水一步步走向大火。烈焰燃着两人的头发和袍服。火势太猛,却无法营救。
他们在熊熊的火焰中拥抱得更紧密。生命的最后关头,男人和女人反倒更为简单纯粹。
朝臣们面对熊熊燃烧的大火也都看傻勒。有的大臣念起瞾君的提拔之恩,不由得放声大哭。
大周国一代女帝瞾君陛下,在血与火中化作灰烬。她曾将面首薛怀义,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却和老情人同归西天极乐世界。
翌日,便是女帝瞾君出殡的日子。棺木里放着雌主的衣冠。中宗下令刻木为母,下葬于高陵。
唐中宗李显复位后,于神龙元年追封长子李重润为“懿德太子”。神龙二年,将其灵柩由洛阳迁到乾陵陪葬,特恩“号墓为陵”。
神龙元年,李重俊的二兄李重福,遭韦皇后诬陷,贬任濮州员外刺史。
李重福上路时,内心焦灼不安。他的母亲已亡故多年。如今自己贬官在外,凶多吉少。回头望向洛阳,这一去,还能回来麽?大哥李重润被逼死,自己还能活几年?
李重俊在五大臣的建议下,被立为太子。
轩辕勃只得跟唐门立下盟约:唐门支持轩辕勃登基为帝;轩辕勃也应毕生忠于唐门,主政后应当勤俭爱民,富国强兵,对内改革,对外收回国土。大政国策听取唐门长老的意见,并应适时归政唐门。且应当善待李唐后人。轩辕家的后代子嗣,不能立为太子,不能继承江山,不能过度封王,不能干预朝政。
这份契约更像是对轩辕勃的单方面约束。眼下急需唐门支持,至于契约中的约束条款,日后自有办法。
于是沐浴焚香,滴血盟誓。“天帝星君在上,轩辕勃与唐门订立盟约,如不遵守,愿遭天谴,堕入阿鼻地狱。”
蜀王府邸。轩辕勃与张柬之商议应对策略。
“门主虽然取得厚黑权杖,但根基并不牢固。人心浮动,百姓也很难认可。局势逆转,只在眨眼之间。你睡梦中,都有可能被李家或者武家灭掉。”
轩辕勃被他说得胆寒,就问:“眼下如何是好?”
狄光嗣只说四个字:“李唐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