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思诺也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
她启开啤酒猛灌了两口,呛得连连咳嗽。
云天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喝酒。
半晌后,思诺止住咳嗽,抹了把咳出来的眼泪,接着娓娓道:
“可是这一切,又在四年前完全毁掉了。”
云天河目光闪了闪,幽然问出一句:
“你爸爸失踪了?”
思诺点头:“他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出国后我们就联系不到他,只能给他发邮件,他看到会给我们回复。”
“四年前,我爸爸忽然没有音讯了。”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觉得不正常,因为之前也经常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就联系不到他。”
“直到后来,我们收到一笔大额的汇款。”
“以前,我爸爸虽然也经常往家里汇钱,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汇过那么大额度的,并且都是直接打给我姐姐。”
“但是那次,钱是直接汇到家里来的……因为姐姐不在,那笔钱直接被那个女人据为己有……”
“我姐姐回来之后,也没顾上跟她计较。”
“其实我们知道,计较也没用,那个女人看到那么多钱,就像饿了很久的豺狼见到血腥,肯定不会松口的。”
“姐姐和我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我爸爸,但是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一开始我们还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爸爸是接到了什么比较困难任务,所以才能汇回来那么多钱。”
“但是慢慢的,我们心里其实也都知道,爸爸或许再也回不来了……那笔钱,或许是爸爸用命换回来的……”
“姐姐上班后,其实就劝过爸爸,说她能帮家里承担……”
“可爸爸说,债务跟我们没关系,不能把压力给到我们姐妹俩身上。”
云天河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四年前吗……四年前……”
不断有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带着一帮戴着各色面具的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
活着的人,都在冲他嘶吼:
“教父,你先走,我们断后!”
“教父,快走啊,不要管我们……”
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容貌酷似谢轻语的女子倒在他怀里,浑身浴血。
女子无力的伸出玉手,抚上他的面庞:
“我是教父的女人……”
“这辈子是,下辈子是……生生世世都是……”
云天河的脑袋,针扎般的疼。
他双手搂着头,忍不住闷哼出声,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涔涔而下。
看着云天河痛苦的表情,思诺起身问道:
“你怎么了?”
“我该怎么帮你?”
云天河搂着脑袋,摇头道:
“不用管我,你……你继续说你的……”
思诺有些担心的看着云天河,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回忆被打断,所以她想了片刻,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接着道:
“刚开始联系不上爸爸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有惶恐和不安。”
“我们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以为她真的是在担心爸爸,还为此感动过,甚至我们对她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她的惶恐和不安,并不是源于对爸爸的担心,而是害怕联系不上爸爸,没有人再供她锦衣玉食,害怕姐姐会不管她。”
“拿到那笔钱后,她就故态复萌了,甚至是变本加厉。”
“她竟然……”
思诺双拳紧握,显得极为愤怒:
“她竟然找了别的男人!”
思诺红着眼圈儿道:
“爸爸对她那么好……可是爸爸才刚失踪没多久,她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甚至,她还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带回家……”
云天河听得都觉得很无语。
怪不得,思诺甚至都不愿意叫她“妈”,只是用“那个女人”来代称。
思诺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
“她认识的男人,就没一个靠谱儿的。”
“爸爸的那笔钱,很快就被她败掉了大部分。”
“因为她那段时间花钱大手大脚,后来她更是被传销组织给盯上了。”
“有个传销组织的头目,借着追求她的名义,跟她在一起。”
思诺银牙暗咬:
“那个愚蠢的女人,被传销组织洗了脑,不但把手里剩下的钱都给了传销组织,甚至还又去借了很多高利贷,都给了传销组织。”
“要不是家里的房子早就被父亲转到了我姐姐名下,她甚至想把房子都拿去抵押贷款。”
“之前,她偶尔还会回家……但是自从她让姐姐把房子转到她名下被拒绝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我和姐姐对她实在是太失望了,也懒得再管她,就任由她去自生自灭。”
“我们只是每隔一段时间联系她一次,确定她还活着。”
“虽然每次联系她,都会被她索要一笔钱,但姐姐也只能认了。”
“谁让我们答应过爸爸,会照顾她呢。”
“如果不给她些好处,她说不定早就不跟我们联系了。”
这时,云天河的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
“你姐姐又是什么情况?”
“你是觉得,你姐姐失踪跟你妈妈有关?”
“她才不是我妈妈!”思诺直接跳了起来。
她像个愤怒的小豹子一样,怒视云天河,厉声道:
“她根本不配当一个妈妈!”
“好吧。”云天河耸了耸肩,“那你是觉得,你姐姐失踪,跟那个女人有关?”
思诺这才接着道:
“她身上的钱被榨干之后,传销组织就限制了她的自由。”
“然后用她的安全威胁我姐姐,让我姐姐给他们转钱。”
“虽然我们恨透了她,可是看在爸爸的份儿上,也不能真的不管她。”
“给传销组织转了两笔钱后,姐姐跟我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有多少钱都不够被压榨。”
云天河目光闪了闪:
“你姐姐,去找那些人了?”
思诺看着云天河,不说话。
云天河嘴角勾了勾:“怎么了?”
思诺娇哼一声:
“你说的,只要我告诉你我爸爸的事情,你也会解答我的一些困惑。”
“我现在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什么都不说吗?”
云天河双眼微微眯起:“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跟你爸爸,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应该?”思诺皱眉打断,“什么叫应该?”
“到底是不是朋友,你难道不清楚?”
云天河语气笃定:
“我们一定是关心很亲近的,朋友!”
他又抓起一罐啤酒,启开,然后看着思诺,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万一,我能帮得到你呢。”
“帮我?”思诺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你能帮我找回姐姐吗?”
云天河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