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回京以后,我找阿爹说说,将兜兜上到谢氏的族谱里去吧。”
至于兜兜的族人,其实她在这三年里,早已经着人去调查过了。
兜兜的祖父,是当年林氏一党的爪牙。
或者,更准确的说,被动做了林氏一党的爪牙,林氏一党在中秋宴出了事以后,先帝对相关人士一一问罪,兜兜阖族因此获罪。
因为涉及重大,加上先帝可能也因为林氏一党做的太绝,几乎断了整个墨室的根基。
先帝气狠了。
处置的也就狠了些。
兜兜阖族八岁以上男丁全部斩首,13岁以上女子全部充入军营为妓,余下12岁以内的女子与八岁以内的男丁,则全部流放岭南。
唯一在这样声势浩大的罪责中被放过的,只有他族中签了活契的下人。
那个一路护着他,走到了会山县地界的女子,并不是兜兜的族人,而是他的乳母,也是他母亲曾经的贴身丫鬟,按说,那丫鬟本该签的是死契的。
但在兜兜出生之前,那丫鬟便被放了出去嫁人了。
后来,因为种种机缘,那丫鬟成了他的乳母,并在他被流放时,赶到了他身边,护了他一路。
岭南路途遥遥,凶险万分。
与他的族人,在绝望的审讯和流放路途上,几乎都死绝了。
再要找,也没地儿找了。
换句话说,兜兜是罪奴之身。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莫说是上什么皇家玉蝶,便是擅自回京这个罪名,都能要了他的命。
“绾绾,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儿子,为何要上谢家的族谱?
便是养子,那也该是上他们墨家的玉蝶才是啊!
难不成,绾绾还有旁的打算?
墨北珩想到这个可能,顿时警惕了起来,生怕谢绾绾又在计划着逃跑。
谢绾绾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嚅了嚅嘴,迟疑许久,终是问:“墨北珩,你对兜兜的身世,了解多少?”
“身世?”
兜兜不是她从流民那儿捡来的一个孩子吗?
难不成,他的身世不寻常?
墨北珩的神色凝重了些,他住在这儿这么久了,谢绾绾从未与他提过兜兜的身世,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章山去打探的部分。
至于更深的一些,章山没去计较,他也没想深究。
反正已经是那样了。
绾绾捡了兜兜,成了兜兜的娘亲,那爹爹必须是他啊!
谢绾绾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兜兜的身世,她没打算说,但是有心人想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若非她从兜兜衣裳里看到了血书上的只言片语,顺着线索往下查。
只怕,她也不会知道,兜兜还有个那样坎坷的身世。
她捡到兜兜的那一年,岭南天灾多变,流民四散。
一个只有一岁多,身上连块信物都没有的孩子,便是有心人想查,也只能查到,被她刻意引导过的线索和消息,只能认定为,兜兜可能是某个流民的遗孤。
而不是一个被流放的罪奴。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走漏风声,莫说是她,便是墨北珩和兜兜,都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