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一行人自留城离开后。一路向西部进发，去的正是顾霓裳的故国祟国。约莫走了半月有余，方才到祟国的边境。起初高歌还担心在出关时会遇到拦截，但冯灿阳显然有备而来，是以，一行人的旅程十分顺畅。

即将进入祟国时，高歌心绪繁杂，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这天，她终于轻启薄唇，对着冯灿阳神态认真地道：“灿阳，这一路你对我们的照顾，我真的不知要如何报答才好。”

冯灿阳握住她的手，轻笑道：“霜儿，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你要知道，为你做什么我都是甘之如饴的。”

闻言，高歌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又变得难以开口了起来，但她深呼一口气，认为还是得说出来，索性把心一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从此以后过的就是亡命天涯的日子，是注定与清闲富贵无关的了。若要你放弃一切跟我流浪，我实在心有不忍。不如……”

她本想说两人不如此刻就分道扬镳吧，他可以回去继续做他的贵公子，不必跟着她颠沛流离。但是一对上冯灿阳的眼神，高歌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坏女人，把人利用完就抛弃。

因此，最后一句话反复要出口又咽下，踌躇不定。

果然，她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冯灿阳就激动地抱住她，接着道：“霜儿，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能同甘苦吗？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你为何还要如此反复试探？”

“我……”她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解，反而突然在心中开始反问自己，如果自己和司昀之间没有血海深仇，他愿意放下一切和自己浪迹天涯，她会否问他这些问题。

而这问题的答案，她竟然无法给出，顿时心中更是凌乱。为了将心中关于司昀的思绪打乱，她只得勉强打起精神，也环住了冯灿阳的腰，轻轻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你。”

之后两人无话，倒是玉荷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时不时会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凤仙则是妥帖地照顾几人起居，对于即将开启的流浪生活充满了期待。

路上听冯灿阳断断续续介绍，祟国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那里的人喜欢吃羊肉，也喜欢放羊，是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祟国国民人数不多，但由于祟国的军人擅长骑射，因此打起仗来也是端的一个威猛，因此将边境的各个部队制服的服服帖帖的。

且祟国向来与齐国联姻，同气连枝，因此也一直没有其他国家前去攻打祟国。祟国对其他国家的居民也很友善，不怎么排外，因此，高歌说去祟国，冯灿阳内心也十分认可。

又在马车里坐了三日，终于到了祟国的边城木房子，下车后看见城门口题着的“木房子”三个大字，高歌心中真有恍惚在梦中的感觉。

时间过去没有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从鄢国来到了另一个国度。不过好在这里有她的故识霓裳姐姐，倒也没有那么彷徨。

拿出自己的通关文牒之后，高歌一行人顺利进入了祟国境内，顺利到高歌都觉得不太真实。四人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歇脚，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行思考后计。

四个人订了三间房，高歌和冯灿阳各一间，凤仙自己要求要和玉荷一间房，简单吃过晚饭，四人便早早歇下了。

躺在床上，高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司昀看着自己那落寞的眼神以及他喷出鲜血的骇人模样，仿佛在一遍遍地质问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