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危的脸又青又红,悲愤中透着哀凉。
修长的眸子,格外锋利,好似受伤的兽,透着弱点暴露给敌人后的警觉。
讥笑,唐菀心里自然是有的。
他这样就可怜了吗?
跟她在边关的祖父们相比呢?
但她心中还是震撼,敬重:“臣妾不觉得可笑。”
她扫了眼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皇上能做到这样,实属天才,无人能及。”
至少现在,大周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的人。
识字不多,却能处理好国事,还能蒙蔽满朝文武。
可见他何等精明。
“再说了,那么难的事情,皇上都经历了,读书识字这种小事,于你而言,也不值一提。”
皇位都爬上去了,更何况读书。
想到什么,她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单独堆在一起的奏折,心头一顿。
那些谴责叶国公家风,和他人品的奏折,都是他自己写的?
那么难看的字,还有错字。
可他批阅过的奏折上的“阅”字,写得极好。
好吧,他就狠狠地练了这一个字。
还好她刚才没有直说。
周危也审视了她片刻,防备才卸下,脸上重拾了自尊和信心。
没错,读书这事,他一定会追上来的。
但想起这些,他身上更多的是悲凉,通红的眼底翻涌着如焰般的愤怒。
“朕虽自幼被封为太子,可他们将朕囚禁在东宫,养畜生,都比养朕这个太子上心。”
“朕在他们眼中,连畜生都不如。”
唐菀想起以前,祖父跟自己说过,皇室的皇子,生存处境艰难。
竟不知,难成这样。
这样长大的一个人,竟然一心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创建盛世,造福百姓。
他自己淋过雨,就想要为别人遮风挡雨。
抛开恩怨,唐莞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好的的人。
如果没有上上辈子的事,她一定会很心疼周危。
她脸上露出点安慰:“过去的,都过去了。”
“真的吗?过去的,就会过去吗?”他凝视着唐菀。
想要知道,唐家一事,在她这里,是否能够过得去。
倘若她向他求情,他便去寻转圜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