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诺澜不知道的是,肖云峰并不打算在到达玄都之前就要他的命。肖云峰不是傻子,心知诺澜即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杀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爷爷终究还是灵都的掌军长老,若是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将这小子宰了,他爷爷又哪里肯善罢甘休?与地灵界的大战在即,肖云峰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和谷风界皇制造如此棘手的麻烦。
在肖云峰的计划当中,诺澜的小命是一定会丢掉的,只不过那应该是在返回灵都的途中,诺澜因为一时不慎自己从船上掉进了大海才不小心断送了性命,这完全就是个意外,与他人无关。
尽管不知道肖云峰的打算,但是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三个月过去了,眼看再有四五天就能抵达沼海,这家伙却并没有丝毫要对自己下手的迹象,这让诺澜不由松了口气,心说看来肖云峰并不知道自己对霏雪所做之事,如果是这样,那么想必这位特使大人今后也不会有理由要自己的命了,如是想着,诺澜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一天入夜之后,跋涉了一整日的人们都已经疲累之极,于是除了值守的护卫之外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着明亮的月光之下时聚时散的阴云,诺澜从袋中摸出一块牛肉干嚼了起来,今天宿营本来就晚,又是他当值,所以等他安排好了营帐和宿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直到夜色已沉,忙碌了半个晚上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的诺澜也才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
吃完一块牛肉干,诺澜扭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自己,这才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酒瓶,美美地喝了一口里面的琼浆。
按照灵军的军规,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当值的时候都是绝对禁止饮酒的,如果被发现,处罚至少会是八十军棍,还不许用冥息抵挡,就算诺澜身为掌军长老的亲孙子也不能例外。不过自幼便锦衣玉食的诺澜早已经养成了食不可无肉,饮不可无酒的习惯,于是从军之后诺澜就花高价买了几个巴掌大的琉璃酒瓶,装好了酒藏在乾坤袋中以备不时之需,在他看来,军规说的是不许明目张胆地喝酒,可没说不能偷偷摸摸地喝吧!当然,碍于森严的军规,每一次诺澜也不敢喝得太多,最多也就是轻轻抿上几口尝尝滋味,聊胜于无罢了。
咂巴着嘴,意犹未尽的诺澜依依不舍地盖上了酒瓶的盖子,又把酒瓶对着月亮晃了晃,见里面的酒已经剩了不到三分之一,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出来他一共带了八瓶酒,可现在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只剩下一瓶多一点,看起来,他的存货是无论如何也撑不到抵达玄都的那一天了。
“唉,也不知道玄都那个鬼地方有没有这么好的酒!”诺澜如是想着,正准备把酒瓶收进乾坤袋,突然,一股不知来由的不安牵动着他的眼皮猛地一跳。
虽说四周除了虫鸣以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可诺澜仍然能觉察到周围的空气中存在着一种怪异的味道,作为五花冥师,在细细体会之下,他已经可以感受到数里之内的冥师散发出来的气息,如果是高级灵兽,他甚至在十里之外就能发现,不过眼下他感受到的这种异常似乎并不是出于冥师或灵兽,而是一种不可知的威胁,如果一定要让诺澜说出这种感觉的来源,那他只会说两个字:“直觉”。
倏然站起身,诺澜运足了目力朝四周张望,细细地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对他造成威胁的东西,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诺澜不由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一动,终于明白了那件不对劲的事情是什么了:刚刚还在他身前数十米外站岗的那个护卫,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
诺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叫“不好,有情况!”想到这儿,他正要开口呼喊,突然后背一凉,诺澜就觉得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胸腔之中急速上涌,瞬间就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喊不出一个字。
下意识地低下头,诺澜就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只见不知何时,一截血糊糊的东西已经自胸前穿出,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东西他倒是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因为从形状来看,那就是他和他手下每一个士兵天天都拿在手里的三尖两刃刀的刀尖。
到了这个时候,诺澜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很显然,他被人偷袭了,而且,他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