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是鲛珠?”姜映梨怔然回神,眨了眨眼,颇为惊愕,手指转动着珠子,鲜亮的珠子流光溢彩,仿似世间所有的色彩都凝聚其中。
因着夜间昏暗,就给人一种五彩斑斓的黑的错觉。
“莫非,这世上真有鲛人?”
沈隽意一顿,慢慢道:“传言不尽可信,或得空之余,前往一探。”
姜映梨闻言,斜睨着他,“你说得有理。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
“旺财爷爷曾说,他送去当铺时,曾被以十两银子收为死当。”
沈隽意微微蹙眉,“若真是鲛珠,有市无价,死当十两,未免欺人。”
“是啊。旺财爷爷不愿,因为这是他他捡到旺财时,在其怀中发现的。”姜映梨颔首:“他知其珍贵,却又怜无法再护旺财,这才强行给了我,希望我看在这东西的份上,给两口饭吃,养大旺财。”
顿了顿,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是不是跟动物太有缘了?”
沈隽意不解挑眉。
“你看,姨婆叫三雉,大黑豚,这又来个旺财……鸡猪狗都齐了啊!”姜映梨数着数着,忍不住吐槽:“再来几只,我都能开动物园了。”
沈隽意疑惑:“动物园?莫非是养宠苑囿?宁姨听到此言,可不会高兴。”
姜映梨一噎,“我们暂且不提这个。旺财到底不中听,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取个新名?”
“你应当先问问她的意见。”
“这是自然。不是咱们沈大公子学富五车,期盼能得沈公子取几个寓意好的名字嘛!”
“……我且想想。”
“那沈大公子好好想,我困了,且先睡觉了。记得吹灯!”姜映梨打了个哈欠,把鲛珠收好,蹭蹭躺回被窝。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她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沈隽意:“……”
睡得真快!
他还有话未曾说完呢!
但想想今日她颇为忙碌,沈隽意也不忍心再推醒她,吹灭了灯火躺下,感觉到她迷迷糊糊朝着滚烫处凑过来的本能反应,他无奈地伸手揽住了她。
云麓书院卯时整即开课,故而寅时末,沈隽意已醒来。
听到外间传来的细微声响,他动作麻利地起身穿好衣服,刚要出门,旋即像是想到什么,折回床边,推了推酣睡中的姜映梨。
“阿梨,阿梨……”
姜映梨正是好眠之时,被吵醒后,不禁颇为烦闷。
从前沈隽意从不会起早床吵她,今日头一回,想来是有什么要事。
所以,她压抑着起床气,睡眼惺忪地扭头,“干嘛啦?”
因着刚睡醒,她的声音沙哑而性感,拖长的音调,仿佛猫咪般勾人。
明明清晨气温极低,沈隽意却莫名感觉到一股燥意,他移开眸子,压低声音道:“今日上元节。”
“……哦。”
姜映梨应了声,“还有事吗?”
她的反应太过冷淡,沈隽意刚才沸腾的心意,霎时又冷却了,他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褥:“没有了,你且睡吧。”
姜映梨点了点头,闭上眼,很快就睡过去了。
沈隽意:“……”
他闭了闭眼,抬步开门出去。
外间厨房已经烧好热水,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沈隽意觑见灶台下忙忙碌碌的小身影,脚步一顿。
“怎生是你?”
他还以为是姜青檀早起,不曾想竟是旺财。
她小小的一只,一会儿烧柴火,一会儿烧水煮粥,忙得脚后跟都打后脑勺了。
旺财听到响动,连忙从灶膛前站起,见到沈隽意,她拘谨地搓了搓衣角,“沈,沈公子早,热水和早饭都已经好了,您,您请用……”
沈隽意觑了眼厨房里井然有条的一切,想来若是要在他们起床时,就能做好一切,必须比他们早起半个时辰有余。
他望着忐忑的旺财,颇为不是滋味,“你不必早起做这些。”
旺财很是紧张:“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我可以学的!”
爷爷曾经交代过她,若是跟着姜映梨,必须要勤快做事。
而高七先生也提醒她要多用心。
旺财不会做别的,她长年做乞丐,便是饭也做得磕磕巴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熬粥。
但她素来学东西快,所以连忙摆明自己很有用。
沈隽意见她身子都微微发颤,余下的话吞了回去,淡淡道:“没哪里不好。”
说着,他就拿了洗漱用品,舀了热水出去洗漱。
旺财本来想帮忙的,但她心里慌张,又不知为何,她就是有点怕沈隽意。
故而,在沈隽意出去后,她才缓了口气,刚要坐下,姜青檀也起床了。
姜青檀起得晚,动作间就不见从容,见到旺财已然准备好一切,他愣了愣,想起昨夜的乌龙,他颇为尴尬,只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匆匆跟着用了一碗粥,就慌里慌张地跟沈隽意出门了。
姜映梨起床已是卯时三刻,因着中途被沈隽吵醒,她愣是比平日里多睡了两刻钟。
本来还想赖会儿床,突然想到家中多了个人,她还得给旺财备些日用品。
等到起床出来时,勤快的旺财已经把屋里屋外都给打扫了一遍,看到她醒来,旺财擦擦手,动作麻利地端来了热水。
“小姐,您起来了。”
姜映梨愣愣地望过来,就看到吃力端着木盆的旺财。
旺财本就长得比较瘦弱,小胳膊小腿,木盆都比她宽,这样恭恭敬敬走到她跟前来,姜映梨瞬间有了奴役童工的罪恶感。
“我自己来。”
她连忙接过木盆,还没来得及说话,旺财已经跑回厨房。
等姜映梨洗漱完,她又舀好了粥,都是一直用炭火煨着的,还是温温热热的。
姜映梨被个小童工照顾了一早上,心情很是复杂,她拦住还要给她收拾碗筷的旺财:“旺财你这是干什么?”
旺财一脸惊慌,“小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姜映梨其实很明白她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