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天雷一场天火,一年的努力白费。
“那村里没有合适的新娘怎么办?”她不解道。
农夫眉头皱得更深:“村里实在没有,只有买一个符合要求的女子,我们也不想,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难怪拐卖妇女儿童屡禁不止,原来有这些买方市场推波助澜。
“官府不管?”冼彦恒问道。
农夫诧异道:“这位公子,这山神,官府都得低头。没收成就没法缴税,官府也得礼敬山神。”
这时,轿子已经抬到近前。
抬轿的几个人,吹唢呐敲小鼓的众人,没有一个面上有喜色。
看神情不像是送亲,更像是送葬。
小孩子不懂事,在后面起哄。
远远掉在后面,有个农夫扶着自家娘子,跌跌撞撞跟着。
那位娘子应该是新娘的娘,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像坏掉了的水龙头。
她哭得撕心裂肺:“我的源儿!我苦命的源儿···呜呜呜···”
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如果不是被丈夫扶着,大概早就瘫倒在地。
扶着她的农夫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全是泪,却默不作声地任由泪水涌出眼眶,滑落脸颊,滴到地上。
他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却又顽强地扶住自己的娘子……
流放的众人此刻都站在路边,大家都忍不住落泪。
几位嫂嫂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呜呜呜···太惨了···”
“这丫头也太可怜了···呜呜呜···”
“呜呜呜,真是太惨了···”
······
顾浅羽自己好歹也假扮过山神,不过她扮山神是惩戒坏人。
这山神娶妻?
一娶娶三个,还都是未成年?!
还要漂亮的?!
是不是有点太给山神抹黑了??!
她攥紧了拳头。
冼彦恒看到近在咫尺的那个小拳头,正在暗暗使劲,关节都发白了。
“这天色也暗了,山神今天娶亲,你们别往山里走了。”
农夫看了看天色。
“这又是什么说法?”顾浅羽疑惑道。
农夫肃然:“冲撞了山神娶亲,小命不保!”
“你们看漆家送亲的,也只能送到山下。”农夫一脸的同情,“之前有家人舍不得送进山的,直接就死在山里了。”
“第二天才被发现,头破了个大洞,脑浆流了一地,真是吓死人了。”农夫大概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抖了一下。
“乐师和轿夫呢?”她问道,“他们将新娘子送到哪里?”
“山里有个山神庙,那些人送到山神庙就回来。”农夫说道,“但每次回来都会在家里躺好多天,都是被吓的。”
“被什么吓的?有没有说过?”她好奇道。
“那些人都不愿多提,多问又会被吓病。”
农夫摇摇头:“所以每年乐师和轿夫都是各家轮着来,要不谁也不敢去第二次。”
“山神娶妻有几年了?”冼彦恒问道。
两位农夫眨巴着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
“是有三年还是四年了?”
“今年是第四年了吧。我记得第一家是薛家的宝儿,当年十五岁,比我家清儿小一岁,我家清儿今年已经二十了。”
“哦,对。就是四年前沈县令新上任那年,沈大人到每个村视察,还和我们一起吃过饭,没有一点官架子,对人客气得很。”
“谁说不是呢?走的时候买了几家人的鸡鸭,还给了钱,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大人啊!”
“四年前山神爷开始娶亲?”顾浅羽问道,“那山神爷是怎么通知你们它要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