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身小疾,世有丹方。汤有良药,严少帮忙。(2 / 2)

干老头今天消费的单子出来了,搓背大师给他开了68,5号技师给他直接开了算加钟300块,一共368。严少看过账单后,让徐慧她们不要收老汤的钱,单子他拿过来自己签了,想着如果能走招待就从招待上走,如果不行呢,就从他自己的工资中扣除。

那天,小魏从严经理离开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她除了自己身体上的病痛无能为力之外,对自己的人生也是无限的迷茫。

先前,与她一起在南方的老乡,她们还在那边上班,当时自己染上这个病,也不是就她一个,但别的姐妹都很快就好了,而她总是反反复复的感染发炎。这次如果不是遇到严经理,都没办法想象她自己会有多难。可再想想,自己与严经理也只是萍水相逢,他能帮还愿意帮,自己欠他的这份人情怎么样也还不上。小魏想着想着,不禁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汤和二子不是一块走的,他们两个的账也没在一块结。

二子先走时把他自己的结掉了。老汤后面出来时,他要结自己的账,徐慧说严经理已经签过了,让不用结。老汤不允,他让徐慧打电话给严少,徐慧见拗不过,只好拨了电话。

严少接到电话,知道一定是干老头出来了。他从505走过来,老汤说严少不要这样客气,他该帮忙的自己一定做到。

严少与老汤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电梯下了楼,而后走出酒店的大门。此时,已华灯初上,一个下午严少都没出外。与老汤说再见后,他站在宽阔的门前台阶上,伸展了一下身体,想着这一天天的待在大楼里,不知错过了多少的新鲜事物。

就在严少还站在台阶上发呆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老汤打的。原来,老汤回公司后,见冰箱里放有严少所需要的药,就干脆打电话让他来取。这些治疗特殊病种的药物,为什么会随时放在手边,现在市面上需要它的人见多。城市里到处是会所、酒吧、足疗店,各色人等一应皆有,人的思想随着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一同发生巨大变化,一些本来难以启齿的现象就会发生,所以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也要习以为常。

严少从玉带河北堤往东约两三百米,经过有一条用砖石铺成的窄窄长道,不远处就是那两扇虚掩着的小门。

严少推开了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跨进门的里面。别是洞天啊!首先它是一约八八见方的小院,地铺草坪,青石小路由门口处通到房厅,三间青砖黑瓦的大屋,门廊刷白,紫漆围柱,大窗又大门。

进了客厅,人字形顶,水晶灯高悬,东西两面的墙壁上,各四幅字画高低胖瘦一般,一套中式仿明清条几摆在正墙,上一幅两联,中间的宽屏填满草书,严少认得费力,两边的对字写得倒是细致,上联是:扶难救苦渡苍生,下联是:解疑答惑释迷津。严少读了这个,觉得三分像,又三分的过。

严少在点头与摇头之间也感惊讶。想老汤也算是个粗俗之人,大面上不过是比别人多几个钱而已,想不到他还会学那些文化人装出一门子的斯文来。

老汤让严少坐下,并给他倒来了一杯茶。严少忙欠身接过,说着不要客气的话。接下来,老汤便陪着严少坐下说话,细问要药的原由,严少就把小魏的前枝后节都告诉了他。

老汤听完后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唉,这些不懂事的姑娘,在社会上做事做人没有好人来管教引导,再遇到些坏人歪风,走错自己的人生也是让人痛心啊!”

严少说:“所以说啊,你说遇到了能不帮一帮她啊,不帮做不到,帮了也是给自己添烦恼。”

两个人聊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了,老汤知道严少店里随时会有事情需要他,于是便起身走到柜子前和冰箱前各拿了药。

严少则起身探头在左右房间里看看,西头房间的床上,被单被褥像刚睡过似的没整理,很乱。他结合二子中午时说的那句玩笑话,严少心想,这大概就是干老头和小干妈私会的所在,人啊,谁都逃不了一个色字,别看他的年岁长了。

严少在接过老汤递过来的一袋药时,要掏钱给他,老汤是再三的推辞,坚决也不要。严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直接拿走,最后只好说就替小魏谢谢他了。

随后,严少拎着塑料袋没有回店里去,而是沿着玉带河边的小路一直往西头去。这个时候的严少感觉浑身上下都好轻松,想着这药能给小魏解决大问题,她得有多高兴。严少做这些,从来没有想过要小魏感谢他什么,是啊,像她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拿来感谢他呢。

因为两处离得也近,严少几分钟就到了小魏的出租屋前。小屋的门关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并且还关着灯。严少迟疑的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低低的声音问了一声:“在啊?”

严少之所以这么轻手轻脚,是不想让那个房东老太看见自己。这时又是晚上,这要让她给看见了,那还不定像审犯人一样的拿怎样的目光来审视自己。

敲过门后,严少见没有反应,心想大概小魏是出门去了,刚想要转身离开,小屋的门打开了。

“严经理!你怎么来了?”小魏说出这句话,她觉得好像是言不由衷。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有人来关心自己,翻来覆去的不就是在等严经理他能来吗?从白天躺到晚上,没有出门,也没有出去吃点什么,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迷迷糊糊的。刚才严少喊门的时候,她以为是有人喊旁边的屋子,但听声音又好像是严经理,她才起身去打开门。

严少进了屋,小魏轻轻地把门关好。屋子里灯光很暗,这灯泡大概是二十瓦的节能灯,但可能时间长了,它的光线已比不上十瓦了吧。

严少不太习惯这样的亮度,他喜欢到什么地方都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严少没有坐下,因为这张床已经让他有了畏惧,倒不是因为嫌床单的脏,而是所有人对这种病菌存有天然的心理排斥。

严少把塑料袋放在台子上,告诉小魏这是二十天的药量,每天早晚各吊一次水,怎么配比,让她到北边街道上那个门诊部去,并告诉像她这种情况,用药十五天基本上就没多大的事情了,但多吊五天药水,就是巩固并彻底的消灭病毒。

小魏问这药要多少钱,等以后自己挣到钱了就还给他。严少说这药不要钱,你尽管去治就行了,还说在外面治疗这种病为什么花钱多,时间长,还没多大的效果,那都是因为专科诊所大多黑心,价格标的高不算,不定还给你用一些根本没效果的,让病人非治个一两个月都不带好的。小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是很相信严经理说的每一句话的。

严少临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八百块钱给小魏,让她细着点用,天天吊水费都要用钱,等用不够了,就告诉他。小魏接过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原地站着,等到严少离开后,她才从自己没有表达出来千恩万谢中走出来。其实,严少临走前,已看到了两颗晶莹的泪花,在小魏的眼睛里打着转。

回转时,严少专门往西边绕了一点路。他想从玉带边上经过,因为有几日没有到夜市上去逛过了,现在也正是刚晚,市场里一定又人满为患了。然而,严少走到市场时,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严少走下台阶,进到空空荡荡市场里面,一排长廊无声的沉寂在那里,严少想起两年前自己在这买回去的两条狼狗串子,那天正是在这长廊的底下买了用纸箱抱走的。

玉带河的水在夜色里,一如墨色,它倒映着从上面街道上折射下来的灯光。严少立在河边,觉得这么好的晚景,这么自由的身体,自己身边怎么都没有一个相宜的女人陪着,他想起了自己中学时暗恋过的那个女生,那个如花一般的美人,不知此刻正和谁在一起。

“咕噜噜,”严少的胃里响起了饥饿的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东转西转,早过了到食堂吃晚饭的点了。他看了一下手机,“七点半了,”随即,他快步爬了十几级台阶,又走过拱桥,越过玉带河,往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