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是桑拿部的事情吧,严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这样想着。这回随便你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先前的决定就更正确了,这是不用给留后路的时刻。
严少与李总站在酒店门外。严少站在南面一只卧狮的旁边,铜狮巨大的身体感觉要带他去飞跃一般。李总对着严少说:“严经理,刚才你看到我和里面几个人谈话,你认识他们啊?“
”是谁?”严少问。
“是几个上海来的老板,他们是来谈我们整个金帝酒店的,”李总说。
严少心头一惊,“整个,是把酒店全租出去吗?”
李总说:“哪里突然了,他们已经与上面接触过好多次了,这回是来拍板的,他们给的承包金比较高,一年六七百万呢,”
严少望着李总,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心想,现在这个社会真是金钱至上,什么事情只要一碰到钱,就好谈了,唉,金钱至上啊!
“那酒店里的这些工作人员是怎么安排的,不能就这么就地解散吧?上面有什么打算没有?”严少问。
李总望着眼前人流不息的街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具体怎么安排,怎么交接都还在商量,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当然了,这么大个酒店,它只是换业主,其它的还要继续,这么多的服务人员不可能全都换了,大概会从上海那边调过来一两名高管,下面的职工吗,不愿离岗的应该都可以继续留下,现在涉及的就是我与你们几个部门经理,其他的不重要。”
严少望了一眼李总,这个平时说话缓慢,做事稳妥的五十多岁男人,这时给他的感觉,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已荡然无存。严少问:“上面会开过了?合同签没签呢?”
李总说:“意向性的合同早就签过了,正式合同大概就在这几天,估计交接的时间是从五一劳动节起始吧,”
李总顿了一下,又说:“你呢,上去了暂时不要对员工提,免得个个人心惶惶的,至于你下面的工作安排,我可以给上海管理方讲一下,反正他也带不了几个管理人员来,你留在这应该没有问题。”
严少与李总分开后,情绪有些低落。他悻悻地上了电梯,但他还是暗自庆幸了一下,还亏这两天把泰和浴城的事情稳住了,不然,就是听李总的话留在这,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会所里,洗澡的客人还很多。严少出了电梯,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两眼无神地像是发呆。就在这个时候,从电梯里出来了五六个粗粗壮壮、头皮光光的小伙,出了电梯就大着喉咙对吧台上的徐慧和圣颜说:“你们经理呢?经理他人呢?”她们两个也没作答,都把脸直接转到沙发上的严少。
严少扭头看了看,见是一帮小混混的角色,其中一个还有些面熟,哦!严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晚上在广场边街道上追自己的那个家伙。
这个时候,严少可不是那晚那么怂了,他依然倚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声音冷静,带着些不屑说:“在这喊什么东西,你们是干什么的?”
几个小愣头听严少这个态度,都齐刷刷地对着他站着。那男的也就是梦露她老公,来到严少跟前,说:“你做过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严少说:“我做过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喊个女的吃夜宵怎么啦?”
“吃个夜宵?你认识她吗?你不认识她喊她吃夜宵?”梦露的男人恶声恶气的质问。
”什么叫我认识,我认识的女人多呢,吃吃饭唱唱歌太正常不过了,你有本事就让她不要到那种场所里来混,你不觉得你自己有问题吗?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吃软饭吗?你这种人我看得多了,就凭你跟我说话,够格吗!”严少依然坐在沙发里,不动声色。
旁边有个男的大着声说:“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你约人家老婆大半夜的吃宵夜,究竟动的什么心思?”
严少望了他一眼,说“你算什么东西?是来帮忙打架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派出所来把你们全抓进去,看来你们今天是来敲竹杠的了,”
严少又指了指梦露的老公,说:“我可以跟民警说你夫妻俩是玩仙人跳的,专营敲人钱财,如果有过这个情况,或是你有过什么案底,这一次进去就够你坐上三五年的,你信不信,信不信,不信就试试,我马打电话。”
严少说着,就对着吧台上的徐慧讲:“你打个110,让他们派出所多派几个民警,就说这儿有一帮敲竹杠的,有闹事的混混,”
徐慧她们站在吧台里,本来都有为严少担心的。心想这么多个楞头青,会不会对严少动手,严少一个人打不过,要是吃亏了怎么办呢?刚开始,徐慧有走出吧台,打算要是打起来,就喊男宾部的男服务员们一起出来,可她看到严少一直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还把这几个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知道应该是没多大的事情。这时严少说让她打电话报警,她也知道这就是个意思意思,她便拿起座机的听筒假装要准备拨号。
朱颜见她动作慢,便抢着她要过来打,徐慧用眼光示意了她别动。再说这几个小青年,见眼前遇到的是一个硬角色,讨不到什么好处,严少还喊着要打电话报警,还说多带几个民警来,心想,这么大的酒店,他们与辖区派出所的关系肯定不会差,想想自己的动机确实是有些不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一个个恨恨咧咧地下电梯走了。
严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来的,只是以为会等到他自己如果离开这边了,他们找不见自己也就算了,哪知道他们还真来得及时。
这帮人走后,严少立即没有了刚才的威风,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他觉得自己在这两个小姑娘面前,真是丢人丢尽了。她们会怎样看待自己啊,一而再再而三的,今天还居然有一帮子的人上楼闹事。他又想到徐慧,她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懊悔那晚上的事情呢,严少的目光始终不敢直面吧台。他觉得吧台那边有无数的小针正射向自己,他感觉浑身有被针戳的那种疼,那是徐慧射过来的目光。
“严经理,你喝水,”朱颜端过来严少的茶杯,递给严少,然后神气活现的坐在严少对面,说:“严经理,你真了不起,我太佩服你了,以一挡六。”
严少接过杯子,手一抖,洒了几滴茶水在茶几上。严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朱颜说:“小意思,这样的人,入不了我的法眼。”
严少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夸张。他大大小小做过五六家酒店的经理,与小混混没少硬杠,他知道这些人的软肋在哪儿,他们大多是欺软怕硬,与他们打交道,只能往前,不能退后,你今天治不了他们,就会有明天、后天的麻烦等着你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