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简短。

第二天早上，严少八点不到就开车回家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转眼就到了家门口。车在院外面还没停稳，干巴爷刚好走过路边，便拐了过来。干巴爷头顶戴着它那近三十年没洗过一回的破棉帽，两只手抱在胸前互擦在左右的袖口里，咧咧嘴干笑着对下了车的严少说：“大孙子回来啦，你还晓得回来啊，你爸妈要打你了，都好久没回家了吧。”

严少看是干巴爷，客气地说：“干巴爹，今天没出去捡垃圾啊，怎么有空玩的？”

干巴爷从左袖筒里抽出右手。然后，用袖子在鼻尖悬着的一滴鼻涕下方刷地擦了一下。干巴爷对严少说：“现在拾垃圾的人多了，捡不到什么东西了。大孙子要多回来看看你爸爸妈妈呢，他们都老了。”

严少“嗯”了一声，锁上车门，然后掏钥匙开门进了院子。严少进院子不忘对跟在身后的干巴爷说：“你进来玩啊？”

干巴爷摆了摆手，说：“不玩了，今儿逢集，我到集上逛逛。”说完，就转身往集上去了。

严少进了院子。

严少和他弟弟两家的大门都关着，看样子是两位老人都不在家里。大概是听见了院内有响动，关在后院的大灰小灰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并且还不停地用爪子抓中间过道的门。

严少赶紧走过去，伸头先招呼了它们，严少打开过道门，它两个呼的就窜了出来。那是一个狂喜啊。就差用舌头舔上严少的脸了。严少蹲下身子，把大灰小灰一左一右搂在膀弯，任它们亲昵一阵。

是干巴爷走了，他到集上看见严少爸妈告诉他们儿子回来了。严少爸妈听说严少回来了，再没心思闲逛，说着话工夫两个人就赶家来了。

严少爸的手伤了，前两天晒糯米准备过冬和面包汤圆的，抓握盛米的匾力气不够，手当时拉伤了痛得立时不能做事。刚才上集顺便去药店买了云南白药喷雾剂。

父子娘儿三个都坐下了。严少爸一手抚摸着那只伤手，一边对严少说：“你还晓得回来啊，我以为你忘了娘老子呢。”

严少“呵呵”笑着对他爸说：“不是这段时间忙吗，没得空。等过了年三四月份后，家来就多了。”

严少妈在一旁说：“你在外面玩的画若天空，你是过不了了。”严少妈是常用这句“画若天空”，拿来说严少信马由缰随心所欲自顾自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