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归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只是如同看客一般,看着两人的功力尽皆消散。
虽然惨烈无比,却也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无心大觉的功力散尽之后,雷无桀急忙将无心给搀扶了回来。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又何苦用出同归于尽的手段呢?”萧瑟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心嘴角溢着鲜血,声音微微有些虚弱道:“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萧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你所想,但我可是寒水寺的和尚,怎能犯如此杀孽。”无心笑着摇了摇头。
还有一点他没说。
大觉虽说不是无禅的师傅,但好歹也照拂了无禅有十二年,勉强能算半个师傅,若自己真的将大觉给杀了,那还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兄。
况且。
当年叶鼎之率领天外天入侵中原,所造杀孽甚重,虽说此事与他并无多大关系,但到底是他的父亲,有时候父债子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寒水寺的和尚?”萧瑟嗤笑了一声,“除了杀戒之外,你哪一条没有犯过?不过你那个悲天悯人的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无心甩了甩衣袖:“一直都不错。”
这时,大觉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眶还有些红,却不是走火入魔的那种血红,而是一种唏嘘感伤之红。
“真是可笑啊,我大觉伏了一辈子的魔,最后自己倒成了那一个魔。”大觉缓缓站起身来,声音悲怆而又凄凉。
无禅走出来缓缓道:“大觉师傅,金刚伏魔伏的却不是外在之魔,而是自己的心魔。”
大觉眼中带着一丝缅怀之色,轻叹道:“当初师尊临行前也是与我这般说的,可是他离去后,我只想为他报仇雪恨,却将他的最后一番话忘得一干二净。”
“过往凡尘终已去,现时忆起尚不迟。”法兰尊者面带微笑,轻言细语,“人有五阴炽热,八苦难离,可利欲炽然,即是火烧,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这,这......”雷无桀惊讶地张大嘴巴,“这和尚之前都是装的吗?现在怎么能说话了?”
法兰尊者依旧面带笑意道:“大梵音寺破坏成如此,我能修行念佛,修行着闭口禅,我依旧能修行念佛,那为何我张开了嘴,就不能再修行念佛了呢?”
萧瑟思索了片刻,赞叹道:“好一个大梵音寺的和尚。”
雷无桀却是挠了挠头,眼中满是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多谢师兄开导。”大觉豁然开悟,双手合十,深深朝法兰尊者行了一个佛礼。
随后,他又看向无心:“也多谢无心师侄救命之恩。”
无心面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站了起来:“说到底,你也是忘忧老和尚的故人,还是因我父亲的杀孽而入的魔,我又如何能见死不救!”
“只是......可惜了大师这一身的修为,还望大师恕罪!”
大觉摇了摇头:“便如师兄所言,我为沙门弟子,何处不能修行念佛。即便成了魔,损了这一身修为,却依旧还是沙门弟子。”
无心双手合十,垂首看向法兰尊者:“无心也定当谨记,回了天外天,依旧还是寒水寺的一个和尚。”
法兰尊者微笑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无禅,你要回寒水寺了吗?”大觉脸色平静,心中却有不舍。
无禅双手抱拳,恭敬道:“大觉师父,这十二年的教诲,无禅记下了。”
“十二年前,我曾和忘忧打了个赌。”大觉侧过身,望着大梵音寺佛堂中崩塌的法相,就好像看到了当年满怀怒火跨入寒水寺的自己。
“赌的是什么?”无禅有些好奇。
“谁赢了?”无心却更在乎结果一些。
大觉苦涩一笑,落寞地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寺庙的门口走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这个赌局自始至终就没有成立过,这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无心抬头看向天空,雷云消散,阳光明媚得甚至有些晃眼,他嘴角微微翘起:“看来是老和尚赢了。”
......
一切结束后。
李当归与法兰尊者告了别,便直接带着唐莲和司空千落回了雪月城。
至于雷无桀和萧瑟,他们依旧还停留在大梵音寺。
“无心你放心,我和萧瑟绝对会你送回天外天!”雷无桀豪气冲天地说道。
萧瑟将手拢在衣袖里,懒洋洋道:“都是这小夯货的主意,他欠了我银子,只能他去哪儿我便跟在哪儿。”
“不就是一千银子嘛,至于记得这么清楚吗?”雷无桀看了无心一眼,黑着脸吐槽道,“再说了,咱们可是过了生死的交情,还有必要在意这区区一千两银子吗!”
萧瑟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道:“交情归交情,银子是银子,二者不可兼得,舍交情而取银子者也。”
“我,你......”雷无桀指着萧瑟,差点直接被气昏了过去。
无心见状,不由好笑道:“等回了天外天,这一千两银子我给你还了!”
“真的?”雷无桀惊讶于无心竟然如此有钱。
“真的?”萧瑟完全是见钱眼开。
“那可......”
不字还未出口,天空骤然刮起一阵长风。
只见在天际,一杆乌金色长枪自西而来,犹如一道闪电,撕裂苍穹,划破长空。
“这是......”雷无桀有觉威势浩荡,没有任何抵挡的可能。
“枪仙,司空长风。”萧瑟一字一句地说道。
“枪仙司空长风?雪月城的三城主?”雷无桀长大了嘴巴,眼睛鼓得老圆,惊喜得只感觉自己头都快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