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宴的眼中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疼，他认识唐汐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唐汐掉眼泪。

即便之前唐汐有过几次落寞失意，也有过醉酒、受伤，但她从未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可今晚的唐汐，平静又清醒，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墨沉宴站在她背后，听到她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你说，一个无力自保的人，死前却希望另一个无力自保的同伴能好好活下去，这是为什么？”

墨沉宴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唐汐颤抖着嗤笑一声：“因为蠢啊，无力自保却又孑然一身，怎么可能活下去？这不是很蠢的想法吗？”

自从她查清这整件事，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烙铁，将她的心灼烧的火辣辣的疼。

黎伞死了，被埋在了荒无人烟的漆树沟。

四年来无人惦念、无人祭拜，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

而这世上也唯独她最清楚，黎伞至死都挂念着的、那个懦弱的唐汐也死了，死在唐依依生日宴会的泳池里。

没有任何人代替另一个人活着，更别提健康、平安和光芒万丈。

这样愚蠢又天真的两条生命放在她的肩膀上，沉重的几乎把她压垮。

即便她将罪魁祸首送进监狱，也依然含着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墨沉宴的声音磁性低沉，带着一丝温柔。

“是，如此愚蠢，如此天真，可离世四年的黎伞，在今天救了你。”

唐汐的身子狠狠一颤。

时隔四年，那愚蠢又天真的力量，将她从唐依依设的局中拉了出来。

墨沉宴轻声道：“唐汐，逝去的生命不是你的错，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不要被愧疚压垮。”

唐汐闭了闭眼，心中那团燃烧着的烙铁终于缓缓熄灭。

她在山顶站了许久，墨沉宴便站在她身后陪了许久，没有往前半步。

他想，唐汐不会喜欢别人看见她的眼泪。

十二点过后，唐汐终于转过身，走向了墨沉宴。

墨沉宴拢了拢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耐心询问：“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唐汐摇摇头：“不，我想回去休息。”

“好，我送你回家。”

墨沉宴扶着她下山，回到车上，立刻打开了暖气。

汽车开回市区，停在了唐家别墅门口。

墨沉宴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扶着唐汐下车。

唐汐一只手拎着高跟鞋，另一只手却被塞了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