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子这举动把杨秘书吓得低头弯腰，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不过，这杨秘书也并不像金老爷子前秘书老张那么实诚。

她看见金老爷子现在犹如一头困兽一般正在奔溃的边缘，担心这老家伙一会发起疯来会祸及自己。

于是她小心翼翼看了金老爷子一眼，然后怯怯说了一句：

“那……董事长，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忙别的了。”

说完，还没等金老爷子回应，她直接一扭头，忙不迭拉开门，像逃命似的一溜烟走掉了。

金老爷子站在他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面前，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的灯火，心中万千烦恼不知如何抒发，所以也根本没有功夫理会杨秘书。

许久之后，金老爷子才渐渐回过神来，开始冷静下来清理思路。

说实话，他现在依旧感觉此事像是做梦一般。

想他纵横商场几十年，没想到，到最后却在林峰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面前栽了个大跟头。

摔得自己狼狈不堪。

这实在让他感觉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谁能想到，一向驰骋大海的巨轮，竟有在阴沟里翻了船的一天。

然而，尽管金老爷子无奈，尽管他难以置信，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刚才杨秘书走了之后，他就开始意识到，此事不但毁了他自己，同时也毁了整个金家。

他忙了一天，想要让自己的这些子子孙孙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金氏集团，但现在看来，此事已经毫无可能。

时间来不及了。

明天一早，一旦其他股东也得知了此事，那一定会有很多股东跟那个王股东一样，要求分红并退股。

到那时，整个集团将如倾覆的大厦一般呼啦啦轰然倒塌。

事情若真发展到那般地步，集团的储备资金连赔偿都不够，他还想拿来给自己的子孙分发，那无疑是做梦。

……

这个夜晚，当所有人都在安然入睡的时候，金老爷子却在为此事发愁，一夜未眠。

直到凌晨五点多，金老爷子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无一可行。

到最后，金老爷子在绝望之中，不得不重新审视此前金海跟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难道，真的，只能向林峰赔礼道歉，并将雷霆电子厂拱手送他了吗？

如果林峰真的有好生之德，愿意放自己一马的话，也许金氏集团还有救，也许金氏家族还有救。

但是，他也知道，此前自己把林峰往死里逼，现在反过来要去求他，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度量，能放过自己，放过金家吗？

由于金老爷子几乎整整一夜都没有好好合过眼，此时，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晨曦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的山巅直射入这座城市的时候。

金老爷子心中清楚，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地倾塌了。

到了这个时候，不论他做什么，都已经太晚，都已经无法挽救这座即将轰然倒塌的大厦。

此时此刻，金老爷子才感觉一阵无边的疲惫漫身袭来，让他只想好好找个地方睡一觉。

但他知道，他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他去处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此时已经是清晨六点多，距离公司员工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杨秘书昨晚离开他之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整个公司大楼此刻一片寂静，像一座毫无生气的坟墓。

金老爷子在窗前站了太久，此时才感觉到双腿酸麻。

于是，他慢慢走回办公桌前，拿了个杯子，到旁边的咖啡机那舀了一勺咖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