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炜戏弄式的口吻说:“玢,你看,那移动的火车象不象虫?是依赖虫呢?还是?”
话没讲完,敏感任性的玢玢接着说:“是,不错,象虫,象爬虫。要人给它铺定好的轨迹才能运行的爬虫。”玢玢一气,跨着单车冲入那秋雨朦朦的夜色中去。那没有轨道就不能走的“虫”抛笛“咔咔”远去。剩下一个杜炜怅然地愣在那里,凝神地望着那个有点孩子气的玢玢。
白天,江晓玢仍然要过回那无所事事的生活,仍然要听母亲的啰嗦:“哼,你以为找一伤工作很容易呀?看他二伯,搞调动都花了一千多,一年的工资了。才把老婆从山区调回县城工作的。你以为容易吗?你送东西给丽丽爸,叫她帮忙找份工又有什么丢不下面子的?自己又没本事又不想求人。”
玢玢听着,就又难受。心想母亲要是有文化,可以去做新闻记者了,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八卦新闻采访她就找对人了。
叫她送礼?哦,难怪自己处处碰壁?都怪自己死爱面子不敢送礼求人的原因?
母亲的唠叨叫玢玢无法静下心来。求丽丽爸爸?丽丽这几天都不理自己了,自己还有面子去她家见她的丅长爸爸?哦,丽丽生气,不就是为炜炜吗?她喜欢杜炜?丽丽不是说炜炜的爸爸是总经理吗?经理,玢玢又有些羡慕炜炜有个经理爸爸了。她懊悔自己昨晚太小家子脾气了。杜炜不过是开玩笑的,自己竟这样赌气一走,也许他还要和自己说些什么?这样,她就想着准备,准备?
到了晚上,玢玢又去上那鬼根号代数。丽丽也没有来叫她。
第一节课,第二节课,还有一节课?烦恼又袭了上来。还有什么心情再这样坐在课室发呆?郁闷得再也受不了,一下课就跑上四楼顶,独自去享受那秋的深凉。
从楼顶往下望,是街。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一两辆单车匆匆骑过。风吹着树,那枯黄的树叶纷纷飞落,时而又零零落落的,一片一片,绻着身子,抖落在地下。整条街都冷冷清清,萧萧条条的。
看着那飘零的落叶,玢玢的心陡然悲凉起来。工作,前途都是那么缥缈无目,毫无着落。生命的无奈,生活的无聊,命运的不幸,这都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么?或者,命运真是注定的。当官人家的子女,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找到好工作?不用去山区去基层去做苦工。
爸在山区的供销社上班,自己也是可以去做临工然后转证成为合同工的。可是玢玢就是怕去山沟,怕进去调不出城市就一辈子在那里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人生的路?她是真的不想去山区工作,想留在小城市人多热闹。
空虚,旁徨,希望渺茫都带给了她无限的凄凉和哀伤。泪水,沿着脸脥默默的流着,感觉咸咸的,无声无息的。
“白裙子束白衬衫,还很飘逸的是个纯情少女噢。”
听见声音,不敢返头,慌忙用衫袖擦干泪痕。
杜炜见了,先是惊讶,一下,又见她左肋下还挟本书,一条长马辫子搭在前胸,露出稀稀的绒毛。光脖子,一幅少女清纯的情痴可爱样。杜炜故作不知她哭的笑着说:“哗,好个为人师表,孔夫子先生。”
玢玢被他这一逗,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嘴里不服输的嚷:“你才是孔夫子,你是孔乙子”,急中把粤语的“己”说成“子”,反倒把个杜炜逗得哈哈大笑。
“哎,中学生,哪个让你这样伤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