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丽梅上班那聊工作的事,约好明天唱歌。
下班时和邓一起在说商场里的人,理黄对我的敌意十冤九仇似的。
我也好想再离开这个复杂俗气的家,到外面去漂泊再也不回来了。
再次去飘零,就像一片落叶。真走了也是不得己,工作家庭爱情都令我无牵无挂的抛开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己经哽咽。
母亲盛冬瓜汤我吃,我气气的走了,走出门口,大姐说:“要是父母明天来,你也来呀。”
“我不来。”
走到小卖部华华那里,心才没有那么郁闷。
回去啰嗦大姐怎么说我,却引出父亲说以前姐他们怎么的自私,三姐他们又怎样的很不满。
并不大的一个家,事情也不是很简单。
九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九点半去到三姐家,丽梅还没来,我和姐去买菜,一路上也说到家事。
三个人用话筒在唱歌,梅录了粤语歌《祝福》唱得很好听,姐的婆婆好喜欢听,我也录了一首声音都嘶哑了。
到了中午我们又回去录歌,又跟着唱,我又在抄歌,太高兴了,磁带卡住拿不出来。
我很喜欢那首《无言的结局》不是吗?那段情,原原本本的就是无言的结局,谁也不用说为什么没有结果。
那首《多年以后》更是能产生共鸣:“寂寞是我唯一的藉口,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过与错无法解脱……”
丽梅说:“很对你的心吧?”
那一句:“今天不再是昨天的我。”这是我对他说过的话。
“也许明天要面对的更多。”也是我近来的心境。
四点半又再唱,录歌己经声音嘶哑。唱到高音己是唱得嘶声力竭。姐他们唱着玩的。
回去的路上遇见同学曾昭兰,她刚大学毕业,等待分配,怕分去山区,她说我调出来好,我说供销单位己经发七八成工资了,经济危机,我们现在还谈前途工作,我说从五山出来还孤独,她说过两三年你就会有朋友了。
夜里看,被父亲不声不响的关掉总开关,等我发现了,他才骂开了:“一个月要用多少钱?房租电费水费你交多少钱?”
我的心受到了压抑,感到了精神上的不自由,一个多月电费多一元钱,而心灵上却失去了某种快乐,于我真是莫大的不快,一直郁闷到两三点才模糊睡去,病痛又在折磨着我,想哭,天气又焗。
心的不自由和狭窄的天地是会让我窒息得想流泪的。
九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昨夜的压抑一直影响到了今天的情绪,心烦得很,早上想去还书的也没去。
吃午饭时,我一点也不想说什么,好像在想着怎么离开此地似的,我的经济能力是这么差,赚钱这么无能?连夜里多看一会书的电费也交不起吗?
在经济上我有一种不同的体会,当我觉得经济上富有时,只能满足我物质的奢侈,满足父亲的贪心,而在精神上仍是不会快乐满足。觉得拥有了钱,还是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一种虚无仍然袭击着我。而没有钱,又觉还是失落,和那些名歌星的金钱比自己真是又无能又一无所有。
不管怎么说,在精神上得到满足是更快活些,比如得到安慰支持鼓励欣赏存在的价值感。
就是在早上父亲也吵嚷到钱上去,说我存了很多钱。
我说:“是呀,我很有钱,存了很多。”
上班时说捐水灾的十元,我说没带钱来,怎么交?我讨厌他们也不想说借了。
我的厌烦使自己跟自己生气,上班开始对什么也不说,只在看一会儿书写一会。他们也不来惹我,下午维修门锁,也想到要下去上班了,那烦闷是越来越说不清了,真是“佳期如梦”般的在这个环境里写了一篇,看了一些书《复活》《战争与和平》阅报写一点日记。我不怎么留恋这个地方,但不知下去上班又是一个怎样的心境?可不可以写了?
九一年七月三十日
昨下午下班去三姐家,偶然遇见沈刚下车,很多人,又阴天,我小声叫他时他刚抱一个小孩,我似不敢大声叫他只很随意的一声叫他根本没听见,就害怕的不叫而错过了,想下车的却没下,过后觉不该错过又不觉后悔和惋惜。
这是一个多么轻易的相遇,这之前还曾想他会出现的,结果还是逃离,算了罢,我们不再是昔日的我们,他也不是想像中的他了,昔日的诗情画意己经再也不能想象,现实还是现实,包括我自己。
看见他,己全没那种浪漫的情调吸引我,他晒黑又瘦了一笑全是皱纹,他怎么会愿意与我共舞游玩呢?这是妄想了。
在晚上,我去寻找那诗意的我们:弹吉他唱歌,那忧郁多情的眼神,弹琴时的共唱,偷看他写的诗还有他画的画写意洒脱,苍劲的字,谈人生谈一些有趣的话题,这些都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了。
以后,我们会从各自的生活走出自己,只在见到面的一刻,在心里说:“我曾用心的爱过你”再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所作所为了。一直来我欣赏他的才华,却还感到现在的他仍是消沉,我的出现和现实,只会引起他的自卑和对现实厌世与及对我的怨恨,难怪他不会再来找我。
这次的相逢,却给了我一个感觉:真的要现实,真是要好好的面对现实。
“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爱与恨不能淡薄。”
多年以后,我们会不会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没有爱了呢?没有爱就没有恨,等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儿女以后,爱恨都会变得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