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手脚麻利地将江北川身上的银针全都取了下来。
老夫人挤在她身边一声不敢吭。
一直到清风收好银针了，她才问道：“清风姑娘，我家北川今日情况如何？”
清风面无表情地道：“老夫人，不好意思，奴婢不懂医术。”
说完她直接掉头离去，理都不带理会老夫人的。
虽然她不是从小陪着她们家王妃长大，但是她已经在碧云碧雨口中听过不少江家人的离谱事迹，自然对她们没有什么好脸色。
老夫人面色铁青。
连一个丫鬟都敢在她面前摆脸色。
但是如今她有求于江琉璃，自然不能对她的丫鬟如何。
老夫人只能暂且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床上的宝贝儿子：“北川啊，今日你感觉好些了吗？”
江北川点点头，几乎泪流满面：“娘……儿好多了。”
老夫人喜极而泣。
别的都不说，光这说话的利索劲都让她欣慰不少。
看来儿子真的有救了！
老夫人赶紧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北川点头：“娘，我想喝鲍鱼粥。”
老夫人顿了一下，勉强道：“那个家里暂时没有，出去买也太麻烦了，先喝个鸡蛋粥如何？”
江北川没想太多，勉强点头：“那好吧，劳烦母亲了。”
老夫人摆摆手，吩咐身后嬷嬷前去煮粥，自己则在这里继续陪伴江北川。
不多时，嬷嬷端着一小碗粥小跑回来：“老爷，老夫人，粥来了。”
老夫人立即接过，亲自喂江北川喝。
江北川一夜未吃东西，早就饿急了，几口就把那一小碗粥喝光。
他还想喝，但老夫人拒绝了：“你还没痊愈，只能在床上不能动，随便吃一点吧，等你什么时候病好了，再吃如何？”
江北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既然不饿了，他也没那么强求。
他点点头：“好的，母亲。”
老夫人将手中脏碗递给嬷嬷，又问江北川：“你说琉璃她是不是真的师承那位道长？”
江北川郑重点头：“应该是，要不然无法解释她这般高明的医术，娘，您今后对琉璃应当和善一些，她是咱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老夫人脸一绷。
江北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是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都快忘了自己白疼了两个宝贝孙子那么多年。
全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现在好了。
家里的血脉就剩一个丫头片子，还嫁去了别人家。
他们老江家啊，要绝后了！
老夫人抿紧嘴唇。
不行。
她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老夫人握住江北川的手：“儿啊，咱们家绝对不能绝后，你得再生出一个儿子来才行，你平日里感觉如何？”
如今江北川才不到四十的年纪，若是想生的话，应该还是能生的。
当然，前提是他这个病能痊愈。
毕竟如今江北川除了手指能微微动弹以外，就像一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
江北川一下子就领会到了他娘的意思，忍不住红了脸，微微摇头。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跟你老娘害羞个什么劲，你要是还有感觉，娘就去给你找几个女人来。”
如今江北川这副模样，正经世家女的妻子怕是不好找了。
毕竟他和残废差不多。
虽然老夫人对江琉璃的医术抱有那么一丝期望。
但到底还要花费不少时间。
等到她儿子痊愈怕是还能重新找个妻子。
可她等不住了。
她想要孙子！
随便来个丫鬟都可以。
只要能给她江家生出男丁就可以了。
她要求不高！
老夫人又问了一遍：“问你呢，平日里感觉如何？”
江北川摇了摇头：“不行，从腰部以下一点知觉都没有。”
老夫人眼中难掩失望。
嬷嬷在一旁安慰她：“老夫人别急，这不是有大小姐吗？说不定等大小姐施针完毕，老爷就恢复了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见江北川打起了哈欠，嬷嬷提议道：“老夫人，咱们回去吧，正好老爷也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老夫人见此，微微点头：“好吧，北川你安心歇息，娘待会再来看你。”
江北川微微点了下头：“好的，娘您去吧，千万别累着了。”
离开芙蓉苑，嬷嬷立即说道：“老夫人您是不是忘了府中还养着两个舞姬啊。”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便想起来了。
这还是当今圣上赏给她儿子的。
当时沈慧茹刚刚出事，她琢磨着给江北川娶个继妻，觉得这俩上不得台面，不想让她们阻碍了新夫人进门，但因为是陛下赏赐的，便养在了家中。
后面清理家中下人的时候，也没把那两个舞姬赶出去。
毕竟是御赐之物。
可是嬷嬷提这个做什么？
老夫人皱了下眉：“记得啊，她们怎么了？”
嬷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她们可都是宫中养起来伺候陛下的，技艺非凡，老夫人不若让她们来伺候一下老爷，虽然老爷自己没有知觉，但是万一能行呢。”
老夫人有些迟疑：“这可以吗？”
嬷嬷摆摆手：“可不不可以的，试试便知，反正留着她们二人也没用。”
老夫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人总不能白养。
她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嬷嬷你来处理吧，我老了，得回去休息了。”
嬷嬷点头，当即转身离去。
老夫人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她一觉睡醒，已经是午膳时间。
嬷嬷已经回来了，正守在她的床前。
老夫人想起先前聊起的那件事情，赶紧问道：“嬷嬷，有效果吗？”
如果有效果的话，她就不用指着江北川病好了。
谁知嬷嬷面色沉沉地摇了摇头：“不行，那两个舞姬试了一上午，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爷也一直在睡觉，他甚至感觉不到有人在碰他。”
老夫人听到这番话，心中难掩失望。
嬷嬷安慰她：“也许等大小姐将老爷治好就可以了，老夫人您别急。”
老夫人无奈叹气：“只能这样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江琉璃隔一日去给江北川施一次针。
一个月过后，江北川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除了他还不能走路以外，已经与常人无异。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收针。
江琉璃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