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气之下，再次病倒，比起之前来说，更为严重。
老夫人手足无措，再次求到了江琉璃头上。
江琉璃却是摇了摇头：“老夫人请回吧，丞相爷病入膏肓，已经不是寻常人能解决的了。”
老夫人心中急切：“上次不是也是这样吗？他倒在床上不能动，你不是把他救好了吗。”
江琉璃当然能救。
但是她不想耗费力气了。
更何况江家如今还能不能掏出那个钱来都不知道。
难道她还能给免费治病不成？
想得美。
上次给江北川治病都已经是她慈悲心肠了。
只是没想到江北川自己这么不经造，这么快就再次倒了。
要是他能安安分分待着，没准还能安度此生。
现在看来，怕是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但是老夫人不信邪。
既然江琉璃能治，没准别人也能治。
于是她又广发求医帖。
她就不信江琉璃是天下第一了！
在得知丞相府重金求医之后，有不少“名医”上门，表示自己能治。
但是都没有什么用。
只有江北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老夫人看着他身形越发消瘦下去终于知道事情大发了。
她将那些所谓的“名医”统统都赶走，每日在家以泪洗面。
而丞相府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
之前为了请那些“名医”，她又当了一些铺面田地。
如今这一趟折腾下来，丞相府的家底已经彻底空了。
她连府内下人的月钱都要给不起了。
丞相府成了一个空壳。
只剩这最后一个房子了。
老夫人眼睛都肿成了眯缝眼，再次扑倒在江北川床前：“我的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娘要活不下去了啊！”
江北川都快瘦成了一个骷髅，但好在还能说话。
他哑着嗓子道：“娘，咱们走吧。”
老夫人哭声一顿：“走哪去？”
江北川咬牙道：“把宅子卖了，咱们回老家吧，这座丞相府当年也是皇上赐予的，应该还值不少钱，咱们拿着这些钱回老家买几个铺子，再买一点田地，怎么说也还是能活下去的。”
但是这点钱要是在京城的话就说不定了。
反正如今他入朝无望，也没必要一直留在京城了。
他已经受够了在京城受尽冷眼的日子。
老夫人有些不舍：“咱们就这样回去吗？”
若是她儿子还是丞相的时候，她还是很愿意回去的。
衣锦还乡多风光。
可现在他们如此落魄，回去不是被人笑吗？
江北川看出母亲的迟疑，冷声道：“若是再不走，怕是等咱们俩百年之后，连副棺材都买不起了，看看咱们如今的日子，母亲还过得下去吗！”
老夫人愣了一下，咬牙摇了摇头。
她已经受够这段时间的日子了。
每天每天醒来就是数着匣子里的钱还够过几天。
别说是丞相府的家当了，她自己的体己钱都快要添光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都没办法寿终正寝，要饿死在京城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迟疑：“可是北川，咱们家的老房子当时进京的时候已经交给你大伯他们了，咱们这么回去能拿回来吗？”
当时她觉得自己铁定不会再回那个穷乡僻壤，所以那块地都给了江北川他大伯一家。
如今这样贸贸然回去，怕是讨不着好。
毕竟江北川他大伯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当年要不是江北川自己争气，学问学的好，他们两个孤儿寡母怕是早被欺负死了。
也就是江北川高中状元，回来接她，她才觉得扬眉吐气，将自家那个快要倒塌的烂房子跟施舍一样送给了他大伯。
当时看着他大伯母那气得快要喷火的双眼，老夫人只觉得身心舒畅。
儿子已经出人头地，他们再也不用回那个穷地方，
可是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的多憋屈。
她都能想象自己那个妯娌将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
江北川不以为意：“不是还有族老在吗？那到底是咱们家的房子，大伯他们占不得的，娘放心。”
虽然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勉强放下心来。
只是离开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将江北川哄睡之后，老夫人一刻不停带着人来到了江梦雪所在的院子。
这个院子原本是给丫鬟们住的。
鉴于丞相府的经济状况不太好，所以丫鬟又少了许多。
如今江梦雪是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三人同住一个屋的。
老夫人在院门站定，冷眼看着前方。
嬷嬷心领神会，上前踹开院门。
江梦雪正在吃饭。
今天一个早上她都在浆洗衣物，洗了五大盆，两只手都快失去知觉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又因为去得晚，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白菜豆腐里面连一块完整的豆腐的都没有。
她知道这些都是丞相府的下人故意刁难她。
她很生气，但是她势单力薄，而且现在根本没有人帮她，江梦雪只能咬牙忍了。
不吃就只能饿着。
她没有选择。
嬷嬷冷不丁一脚踹门，江梦雪吓了一跳，本就有些发麻的双手顿时有些不受控制，手中的碗也拿不住，摔了出去。
嬷嬷并不在意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江梦雪，冷脸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出来，老夫人找你有事！”
江梦雪顾不得其他，赶紧小跑出去。
见老夫人就在门口等着，她小步快走来到老夫人面前低声道：“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寻梦雪所为何事。”
老夫人一看到江梦雪就想到她母亲，想到江北川如今的状态，想到丞相府境遇，心中怒气无限上涌。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她能阻止江北川将沈慧茹接进门就好了！
那是不是就代表，丞相府不会是如今这个下场？
这个结果，老夫人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自己离开以前，有一笔账要和沈慧茹清算！
如今沈慧茹不在，那就母债女偿！
老夫人咬着牙，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江梦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