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咬咬牙。
辰王妃说的不错。
为了治伤,他就是得忍。
要不然等到驿站,他这腿都要废了。
到时候瘸着回宫,他怎么在陛下面前当值?
和李德全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此功亏一篑。
福公公撕下一块衣袖:“王妃说的不错,我也不懂医术,您该怎么治,那就怎么治,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说完他就把那脏兮兮的衣袖塞进嘴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江琉璃无声地笑了一下,吩咐随侍道:“等会就靠你们两个了,务必一步到位,要不然福公公怕是要多受些苦。”
正说着话,去拿药箱的和去砍柴的人都回来了。
其中一人举着一根小臂粗的木棍递到江琉璃面前:“王妃,您看这木棍够直吗。”
江琉璃点点头:“可以,劈成两半,再砍短一些,多砍几节,跟他的小腿差不多长就可以了。”
说完她又对那两个守着福公公的随侍道:“趁现在你俩把药箱拿过去先帮福公公将脸上的伤都给清理了吧,记得先用烈酒消毒清洗伤口,再上金创药,要不然会有感染的风险。”
福公公听完,胖脸一颤,赶紧把衣袖取出来:“王妃,何谓消毒?”
听着反正不太像是好事。
江琉璃笑了一下:“公公没发现吗?你的伤口沾满尘土,太脏了,上药包扎之前要先清理干净的,要不然伤势会加重。”
福公公赶紧点头:“那您赶快吧。”
只要是对他的伤好的,那就没关系。
他赶紧将衣袖塞回嘴巴里。
江琉璃继续指挥那两名随侍:“好了,别磨蹭了,先用清水清洗,再上烈酒。”
随侍点头:“是,王妃。”
福公公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
那小石沟里到处都是石子,他这一栽,身子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数不胜数。
当然最严重的当属额上的破口了。
他都能感觉到有血液不断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也就是腿太疼了,把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要不然这也是个了不得的伤口。
而那两个随侍给福公公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们拿出水壶倒了一点水上去,然后便拿着布巾死命地擦,清洗地十分仔细,恨不得将每一个伤口都从里到外翻出来。
福公公疼的脑门上的青筋直抽抽。
他咬牙硬撑,都快翻起白眼来了。
这也太疼了。
疼的他眼冒金星。
好半晌,见随侍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福公公这才吐出口中的衣袖,无力地道:“王妃……还没有洗好吗?”
江琉璃瞥了他一眼:“公公别急,这才刚用清水洗呢,等会还要用烈酒消毒,等这些做完再上药可是很快的。”
福公公忍不住颤抖了一小下:“是……是吗,那快点吧,我快撑不住了。”
江琉璃摆摆手:“知道了,我们尽快。”
说完她对随侍道:“好了,烈酒消毒,直接撒在他的伤口上就可以。”
随侍顿了一下,反手取出酒壶,直接倒在了福公公额上的大豁口上。
福公公浑身一颤,一个鲤鱼打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只是他的体型不允许他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在地上弹了弹,没能起来。
江琉璃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在福公公的注意力都被他额上的伤口吸引,根本没注意到她。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福公公捂着伤口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痛!你们是想杀人吗!”
随侍愣了一下,小声道:“福公公息怒,属下这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给您消毒呢。”
福公公才不信:“你们这叫消毒?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
随侍没办法了。
只好转头看着江琉璃。
江琉璃笑笑说道:“福公公别急,这消毒确实会有些痛,为了你的伤,还是忍忍吧,等会上了药就好了。”
福公公皱眉看向江琉璃,见她言辞恳切,这才迟疑道:“真的?”
江琉璃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王爷还等着你的伤处理好,早点上路呢,公公不要再耽搁了。”
福公公咬咬牙:“那好吧,来给我上药吧。”
随侍这才取出药箱里的金创药凑上去。
有了之前烈酒烧灼伤口的前车之鉴,上药这点痛,福公公已经适应良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任由随侍动作。
转瞬,脸上手上的伤都给包扎好了,福公公也缓了口气。
江琉璃却不停歇:“公公愣着做什么,快把那布巾咬上,痛的地方还在后头呢,小心咬到舌头。”
这话倒不是江琉璃吓唬他。
这断骨复原当然是最痛的了。
毕竟这可是要将他戳出皮肤外的断骨完全地整合回去。
麻醉剂她有。
但她可不会给福公公用。
那玩意用一点少一点,当然不能浪费。
如此情况下,只能请福公公多忍耐一下了。
福公公见江琉璃神情严肃,也不敢耽搁,赶紧将那脏兮兮的布巾咬回去。
随后就见江琉璃面色凝重地对那二位随侍道:“准备好了吗?绝对不能让福公公动,要不然怕是会再次伤到他。”
随侍点点头:“属下知晓。”
江琉璃却不放心,转头对身后几名空闲的随侍道:“你们也别站着了,过去一起帮忙,必须把福公公给按住了。”
那几名随侍赶紧跑到福公公边上,一人按头,一人按左手,一人按右手,甚至还有一人道了一声失礼,直接坐到了他的肚子上。
福公公心中越加惊慌起来。
这辰王妃不会真的想伙同她的手下把他杀了吧?
福公公拼命挣扎。
随侍们却按得更紧。
福公公顿时绝望了。
他完了。
就在他整个人都陷入惊惶之际,忽然,有人掰了一下他的腿。
福公公只觉得小腿一阵剧痛袭来,直通脑门。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江琉璃要不要谋害他的,已经全让他抛诸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