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粮草大盛，骑兵军营中，好肉美酒管够，其他将士们看见，没有一丝不满，有的只是满眼敬佩。

明亮的篝火摇曳，十几万骑兵酒肉纵乐，有说有笑。

热闹氛围背后，是不能言说的悲凉，十三万人去，又有多少人能回，没人知道结果。

营帐外，朱高爔换上常服，缓缓走了进来。

他看着将士们饮酒作乐，无比沉默，诱敌决策是他下的。

走了没几步，一位中年男子，醉醺醺上前，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来喝酒啊！”

朱高爔笑了笑，点头道：“好，喝酒！”

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中拿着酒壶，仰头痛饮，看着眼前摇曳的火堆，朱高爔嘴唇蠕动，有些艰难的问，“兄弟，你恨摄政王吗？”

“恨，为什么恨？”

“他让大家去送死，难道不该恨吗？”朱高爔反问。

男人摇了摇头，看着天上明月，缓缓开口道：“我们打仗又不是为了摄政王，为何要去恨他。”

“这一仗只要打赢，以后我们的子孙都不再怕草原人。如果运气好点，还能封侯拜相，恨什么？”

“打仗本就是要死人的，我们不死，那死得便是别的兄弟。”

“反正我是不恨摄政王。”

男人说完，便又低着头自顾自的喝酒。听完他的话，朱高爔沉默起身，冲他弯腰一拜。

一路走去，众人脸上笑容越浓郁，他心中便越觉得压抑。

径直回到大帐，他召集所有将军。

“诸位，咱们再看看，是否有办法能减少骑兵伤亡，少死点人。”

朱高爔盯着沙盘，想从中找出更好的办法。

一群人沉默，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也就不用令十几万骑兵去做诱饵了。

天下之争，死得是万千将士，帝王染血，是无数普通人尸骨而铸。

见众人没有办法，他摆了摆手，无力道：“都下去休息吧。”

朱高爔独自坐在大帐中，守着深夜，此刻他才明白，为何慈不掌兵，心软的人难成大事。

有时候，并非上位者就是坏人，而是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做出取舍。

得到某些东西，就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来弥补。

此战胜，他能重创草原诸部，代价是亲手送葬了万千将士的性命。

第二日天明，朱高爔才缓缓起身，眼中是深深的疲倦。

他坐了整整一夜。

做这样的决定，换谁来心里都会有压力，人心都是肉长的。

走出营帐，大军整装待发，等他下令便能朝着三部开赴。

“老四，都等着你下旨呢。”

“传本王令，出兵吧！”

军令下达，朱高爔翻身上马，随着众将士一起。

十几万骑兵也按计划进行，朝着指定的地点奔赴。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半日时间，大军停住。

远远看去，能看到瓦剌部的距离地，相隔不足二十里。

草原三部，瓦剌，鞑靼，兀良哈三部联军同样严阵以待，领头的是马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