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清瘦,力气却很大,背她的时候,轻而易举。
他们从半山腰回来,一路被人指指点点,走过亭台楼阁,殿堂无数。
可他一点儿也不说累,不管旁人投来什么样的目光,他也没有将她放下。
“昭昭在财神殿和姻缘殿里求了什么求那么久?”
“我啊。”傅嘉鱼眯起双眼,笑道,“金殿里的佛祖每日那么忙,万一没听到我的祈愿怎么办?于是我便去财神殿和姻缘殿再求一求夫君的前程,他们每日忙着给人牵线搭桥,保佑世人发财,若突然冒出一个我这样求升官求学业的,岂不会觉得,这小姑娘,真是特别,我必须要帮她实现愿望。我这就叫,出其不意。”
她说这话时,得意娇憨,惹得燕珩也不禁露出一阵微笑。
傅嘉鱼整个身子都在男人后背上,只觉心满感动,安全感十足。
他是个清瘦之人,身上却又有肌肉,虽是如此,她也不敢让他多背,免得伤了身子。
“要不,夫君还是将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昭昭很轻,我背着并不觉得重。”
“夫君。”
“嗯。”
小姑娘声量很轻,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你背过别人吗?”
燕珩想,他是背过的。
那时小姑娘还是个奶娃娃,他持剑跳进濯缨阁想将她抢出来,拎着她细嫩的脖子将她背在背上,从窗棂间跃出。
许是小丫头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大哥哥,被吓懵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慌了手脚,又揪着她的衣襟将她夹在腋下。
若不是宋氏太会做戏,小姑娘怎能被她骗回国公府。
她若跟着他长大……现在又会是什么模样?
燕珩无奈一笑,真是人年岁越大,越会想太多。
她怎么能跟他在一处?
他一个沦落深渊的罪臣,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她那样阳春白雪,心地纯善光明之人,又怎能在阴沟里与他为伍。
“背过。”
傅嘉鱼微愣,身子都僵硬了,“啊,谁?”
燕珩道,“一个妹妹。”
傅嘉鱼那口心气儿提了提,喉咙微紧,“妹妹么?”
燕珩轻笑,又道,“才五岁。”
傅嘉鱼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分外懊恼,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想到自己居然吃一个五岁孩童的醋,不禁暗骂,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眼儿啊……
明明从前她很能忍耐,李佑出门时常好几个月不来濯缨阁看她,她也只是在皎玉堂苦等,从不会主动让人去催他。
“昭昭放心。”背着她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什么,悦耳清澈的嗓音犹如山涧清泉,“从今往后,为夫只背你一个。”
傅嘉鱼听了这话,心里软成一片,又好似涓涓热流从心尖淌过,“这可是夫君自己说的,不许骗人。”
“嗯,是我说的,倘若有一日,我亲近了旁的女子,昭昭只管一刀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点儿怨言。”
傅嘉鱼怔怔的没说话,很多时候,人不能总是去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