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天子不成大器,可苏大人一句话也能颠倒乾坤,若能得苏大人重用,日后必能直上青云。
当夜回了苏府,有人便从府上一处密室监牢里提出一个人来。
那人形容狼狈,瘦得只剩下个骨架子,身上脸上无数陈年旧伤,人还在,却只剩下半口气残留在喉咙里。
那人也很强,被活生生关了七年,如今还活着,凭着一口气不肯死。
小神官将他送到马车上,掩着鼻子,闻不惯他身上的腐烂臭气。
那人神情却极冷淡,一双明亮如玉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依稀能看得出当年风采。
小神官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突然想起当初东京城中有位长相出众的才子名唤容与舟,后来攀上了长公主,直接进公主府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怎的消失七年,如今却从苏府秘牢出来?
他惊喜道,“你莫不是容与舟,容公子?”
容与舟靠在马车里,慢慢开口,多年未曾说过话的嗓子里透着一股粗粝的沙哑,“呵,你识得我?”
“小的曾在街上见过公子吟诗作赋的风采!骑马倚斜桥,满口红袖招,真是好看极了!”
容与舟缓缓眯起了眼睛,他被苏梦池囚在牢里折磨了七年,如今瘦弱得可怜,只剩一把清骨,浑身上下的骨头就跟散了似的,每一个关节都疼痛异常。
不过,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他默默消化这些没有边际痛楚,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艰难的伸出左手,掀开车窗上的帘幕,那双平湖般的眼睛,淡淡的看向苏府大门前的那块牌匾,淡漠消散,眼底业火突燃,隐匿在心底七年的恨意与痛苦在这一刹那悉数喷发,只是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冷笑道,“苏梦池,为何不来见我?”
小神官嗫嚅一声,“苏大人没说,只让小的自己过来,说小的把公子送走就可以了。”
容与舟道,“呵呵,七年,他终于舍得放我了,他要让我去哪儿?”
小神官道,“去公主府。”
一句公主府,让容与舟脸色一变。
“容公子?”
容与舟迟钝的回过神来,呆滞的目光落在那小神官单纯的脸上。
苏梦池到底在闹哪一出?
七年前,发了疯似的将他关在秘牢,日日折磨,七年后,又随随便便将他放了,还要送去公主府?
公主府早就没人了,他将他送过去要做什么?换个地方侮辱?
“呀!容公子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小神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欢喜道,“咱们的长公主从北戎回来了!北戎现在和大炎正打战呢!是咱们苏大人远去北戎将长公主接回来的!”
容与舟大惊失色,蓦的拉住那神官的衣襟,“什么?”
可他浑身无力,又狼狈的从马车上滚下来。
小神官忙将他扶起来,“长公主回来了,还被封为固国长公主,全城老百姓都很高兴,容公子,你不开心?”
容与舟呆怔片刻,复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难怪!难怪!难怪!原是公主救了我!”
什么公主救的他?明明是苏大人放的他。
小神官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多问,将马车驾到公主府外,对守门的几个官兵说,“这人是苏大人让小的送来给公主解闷的,还请几个官爷通融通融。”
那几个官兵见他是神宫的人,检查了一番车里的人,并未过多为难,放人进去。
小神官将容与舟扶到公主府里。
一个丫头匆匆跑去报信,没一会儿,却见长公主只身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