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君骤然瞪大双眼,边上的丫鬟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更不敢靠近柏西宴。
只能眼睁睁看着柏西宴拖着吓愣住的白氏,三步并两步的将她扔在了堂前院外落了雪的空地上。
丫鬟吓的腿软,生怕柏西宴要杀人,走路跌撞般的去扶白婉君。
后者似乎还沉浸在那股将死的恐惧中,低着头瞪大眼无声的喘气,也顾不上掉了一地的珠钗和凌乱的发丝。
柏西宴站在堂下檐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两个,面上的温和散去,杀意显露无疑。
“我这人,不喜欢跟厌恶之人多费口舌,再胆敢闯进来,下回扔出去的,便是你们的尸首。”
“滚。”
白婉君听到他这话,哪里还敢多听下去,忙的让丫鬟扶着爬起来,神情紧张的转身往门外走,哪里还顾得上装什么得体优雅。
背后柏西宴阴森森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过来。
“回去告诉柏正清,别想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本相也不介意让他的寿宴变成喜丧。”
白婉君听到背音一僵,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主仆二人慌里慌张的离开了。
直到出了相府上了马车,白婉君才从那阵渗人的杀意中缓过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低骂了声。
“不过一个爬床贱婢生的庶子罢了!竟敢这么对我!”
白婉君简直越想越恨,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今日她本也不想来,要是不柏西宴他父亲撺掇她过来打探一下那个男妻病死了没有,她才不想过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想到这,她狠狠的转头问便是的丫鬟。
“你确定那个烧药的老妇答应为我们做事了?”
这原先也是柏正清的主意,他想着将柏西宴捏在手里,眼里也容不得他身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妻,这才让白氏去动这个手。
只要能把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除了,届时柏正清就会让她的儿子得到柏家的一切。
丫鬟也不敢多言,只谨慎的回答了句。
“那老妇的儿子还在我们公子手里,她自然只能答应……她说了,会找机会动手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白婉君此时心里的气才稍稍顺一些。
柏西宴将那个男子藏的跟金珠似得,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只要这人一死,柏西宴深受打击的情况下,陛下也不会允许一朝丞相是个疯子……
到时候,她家轩儿便有机会了……
白婉君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侧眸扫了眼丞相府紧闭的大门,脸色狠毒的冷哼了声,才带着奴仆离开此地……
此时刚近酉时末,下了一日的雪有了渐小的趋势。
柏西宴回到院落的时候,时柑正守在门外。
看见他脸色不愉的回来,也猜到是因为那白氏的缘故,侧身行完礼,时柑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却见柏西宴并未看她,只是静立在门前一会,随后目光冰冷的用力推开了卧房的门。
门叶被重重合上,时柑有些怔然的盯着关上的门,眼底浮现出几分惆怅。
柏西宴在屋中环顾了一圈,视线在空了的床榻上看了一会,目光一转,看见浴房里不断升起的白雾,眼底的幽色浓郁了几分。
迈步走进去的时候,里边尚在泡澡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
半尺宽的温泉池不断冒出氤氲的热气,四周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
每到冬日,旬昇当初在牢里被打断的那只腿便会刺痛酸麻,需得隔三差五的泡一泡药浴才能缓解。
旬昇整个身子都泡在里面,只露出一段清瘦的脖颈。
柏西宴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站在池边垂眸盯着他,都能让人感觉到不适。
旬昇似乎察觉在了他的视线,缓缓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眸,有些呆愣着,循着池边那抹暗紫的衣摆往上看去。
在下一秒看清柏西宴的神色时,旬昇被温水泡的犯困的思绪骤然清醒。
只是还没来的及反应,柏西宴却突然俯身屈膝,跪坐在池边,伸手抬起荀昇的脸,冰凉的吻落在他温热的唇边。
旬昇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抹厌恶,抬手用力推开柏西宴,用手背嫌弃的蹭了蹭沾了对方气息的唇,侧身往后避开了些。
柏西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只是双手撑在池边,望着旬昇的视线意味不明。
旬昇别开脸不想看他时,柏西宴面上才稍稍有点表情,露出一抹很轻蔑自嘲的笑。
探手捞起旬昇飘浮在水面上的一缕湿发,语调暗哑的问道。
“怎么睡着了?”
旬昇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用余光看了过去,神色带着几分紧绷着的冷意。
“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
柏西宴对旬昇带着冰刺似的话倒没生气,只是缓缓站起身,盯着旬昇清瘦的背影,单手解开了腰带。
听到衣物落地的声响,旬昇惊惧的回头看去,柏西宴平静的对上他的神色,朝他笑了笑。
“阿昇,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