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俱是疲惫过度,应是夜夜忧思,不得安枕,气血本就淤阻,是以今日上行供血不足,面色与唇色皆显苍白,她今日应还伴有头痛欲裂的症状。”
胡荃偏过头看了看榻上仍然昏迷的姜湄,点了点头道:“是个倔强坚强的丫头,郁结之症已这般严重,竟还能提起力气自尽。”
这话景晟却听不下去了:“爷爷,没有这么夸人的吧?”
胡荃哈哈一声,看了看已是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梁弈,觉着也差不多出了自己正蹲着茅坑便被捉出来救人的气,便不再卖关子了。
“不过好在,她颈上那道伤口未伤及什么要害,却反倒因着这一剑放出了不少心脉附近淤堵的血,老夫适才又为她施针通了穴,现下周身血液已是又畅通无阻了,也算因祸得了个福。”
“不过她手上那伤却有些严重,那如无瑕美玉一般的手,被剑刃割得血肉模糊,几可见骨,便是以后伤养好了怕是也要留几道狰狞的疤痕,真真是可惜了。”
“她本就亏气亏血,若非三殿下及时点了她几处大穴,怕是没等老夫赶到,这丫头的血也流得快干了。”
“不过这病也并非不会再复发,以后还是要劝她莫要与自己为难,人活一辈子,哪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做什么小小年纪要担这么重的思虑……”
梁弈闻言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端看,姜湄的左手,他的右手,都是被同一柄剑所伤,手掌上流出的血已是有些发黑干涸了,然伤口太深,五指一伸展便又开始向外渗出鲜血。
胡荃这才看见梁弈的手也受了重伤,连忙起身上前查看后怒道:“你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进屋不知道叫我给你治,反倒在这听我说了这么半天废话也不知道吭个声。”
“你这伤也不比那丫头轻到哪去,你以后不想握剑了不成?耽搁久了你这手若废了,可莫要来求我救治,赶快坐下!”
梁弈眼神始终盯着榻上姜湄,依言到桌边坐下,他左手仍死死攥着白帕,右手摊在桌上,任胡荃摆弄,眉头也不皱一下。
胡荃嘴里仍在碎碎念叨着:“你们这两个年轻的,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丝毫不知道爱惜,她伤左手,你伤右手,莫不是商量好的不成……”
梁弈闻言看着姜湄露出一抹苦涩却又甜蜜的笑,他抬了手解了面具,搁在了桌上。
原本对梁弈担心得紧的景晟正趴在桌边看着胡大夫给梁弈上药包扎,见着梁弈突然解了面具露出了真容,景晟不自觉地张着嘴傻了眼。
梁弈听着胡荃说了姜湄的病情已稳定了下来,紧绷着的全身这会才松快下来,折腾了半日也有些口渴,刚收回了眼神想唤景晟帮他倒杯茶水来,便瞧见了这会正呆呆看着自己的景晟。
梁弈被他的样子逗出了一声轻笑,勾着嘴角问道:“怎么?是不是师父长得比你想象中的凶恶丑陋要强上那么一些?”
景晟这才回过神般闭上了张了半天已然有些干巴的嘴,嗔道:“师父你也没把我当自己人啊,你干嘛骗徒儿说你相貌丑?”
“若师父这样的男子也算得上丑,那世间男儿便都没法儿讨媳妇儿了。”
景晟嘿嘿笑了笑,继续舔道:“此前徒儿不知实情,胡言过你配不上姜湄,如今看来,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你们二人再相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