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花花听见黎诺安唤它,偏过头呜咽了一声晃了两下尾巴,又转回身冲着官兵一顿狂吠。
那什长怕狗,捅了捅身旁的兵蛋子,“你们怕个鸟啊?这狗还没只鸡大呢,一刀砍死就是了。”
那人听了令,刚提刀要向花花砍去,草丛中的段旻从地上摸了几个石子,手臂一甩,石子犹如利剑一般飞了出去。
石子打在那人的刀上、腹上,还有一颗好巧不巧打在了门牙上,他惨叫一声扔了刀,捂住了嘴和肚子,什长拨开他的手一瞧,血淋淋的嘴里含着粒黄白参半的断牙。
什长大喊一声:“戒备!有贼人!”
段旻跃起,拔剑出鞘,火光映在他剑锋之上,众越兵根本瞧不清他的脸。
段旻侧头朗声说了句:“几位姑娘,若见不得血腥,就闭上眼。”
瑞秧和瑞蓉此刻却管不了那些矫情的事了,见着段旻冲了上去,她们二人也连忙跟上了前,一个去抱花花,一个去扶黎诺安,跟在段旻身边的两人也没去参战,仍然挡在几女面前保护她们安全。
区区十几个花拳绣腿的越兵根本不够段旻砍的,不一会便结束了“战斗”,段旻蹲在地上用死去越兵的衣裳抹了抹自己剑上的血迹,有些不悦地说道。
“躺在树上看戏定是很舒服吧?要不我再接着给你们表演表演挖坑埋尸?”
众鬼卫这才翻身下了树,向段旻齐声揖礼:“头儿。”
段旻起身,把剑插回剑鞘:“把这里收拾收拾,别叫人发现咱们的踪迹。”
黎诺安看着眼前的瑞蓉瑞秧,愣了愣神,两个丫头正在不停翻动着嘴唇同自己说话,可她的脑子却无暇分辨她们在问些什么。
她连滚带爬地去了她藏赵雪桥的地方,也顾不上满地的鲜血与死人,夜里的树丛都长一个样子,她竟分辨不出方位了。
绷了一路的情绪这一刻霎时开了闸,她大张开嘴嚎啕大哭,边哭边喊:“赵大哥……你在哪……”
适才蹲在树上看见了这一切的鬼卫禀告段旻道:“这姑娘像是还有个情郎,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的,被她藏在那边树丛里了。”
段旻踢了那人一脚:“去帮忙找啊,是死是活的也把人抬出来再说,我怎么就带了你们这几个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出来?”
几个鬼卫依言去帮忙寻人了,终是在一棵灌木丛中的枯叶之下发现了浑身滚烫,昏迷不醒的赵雪桥。
黎诺安呜咽着扑了上去,怎么唤他他都没什么反应,段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药瓶,又向身后一个鬼卫伸出了手。
“就你小子天天酒壶不离身,拿来。”
那鬼卫从后腰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酒壶,依依不舍地给了段旻。
段旻对黎诺安说道:“姑娘,你这情郎受了不干净的外伤,又没及时处理,严重了是得要命的,你还是先让让,也好让我救治。”
黎诺安听段旻说赵雪桥有可能会就此一命呜呼,哭得更厉害了,却还是听话地退了开,瑞蓉瑞秧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着。
段旻随梁弈行走江湖沙场多年,这些小伤还是会处理一二的,他先倒了粒药让赵雪桥含在口中,又扯了开他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
除了几道狰狞的新伤之外,此人身上背上还有许多刀疤箭疤,段旻眯了眯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他用火烤了烤匕首,又喷了一口酒,开始清理赵雪桥身上那些混着秽物的伤口,直到伤口中又开始隐隐渗出鲜红的血迹,段旻才又用烈酒浇了浇伤口,着人帮他简单包扎了下。
赵雪桥在昏迷中也感到了着灼烧的痛感,迷蒙地睁了睁眼,他此时已烧得糊涂了,口中却还是喃喃地唤道:“安儿……快跑……”
黎诺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握起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得完整平静。
“赵大哥,我们安全了,有人来帮我们了……呜……你别丢下安儿……”
段旻说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得寻个能落脚的住处,看这天色,后半夜许是还会下雨,他这伤口若是再淋了雨,怕是更麻烦。”
黎诺安闻言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此处应当离栖风寨不远了,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上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