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帝除了上朝时,几乎大半的时间都要往芳淳殿里钻,甚至有人被撞见过自己仗着位份高傅盼儿几等,让她站着说话,因此被越帝直接发落去了冷宫的,从此也再没人敢在明面上与傅盼儿为难了。
越帝喜怒无常,便是出身显赫的几个妃子尚且不敢触越帝的逆鳞,她们这些嫔位的更是没这个胆子,只敢私下里使些小动作。
杜淑仪早就吩咐了抬轿的宫人,路过芳淳殿时脚步要尽量放缓一些,如此或可偶尔撞见越帝的圣驾。
可直到走过了芳淳殿大门,越帝倒是没瞧见,却瞧见了个太监引了个穿得艳俗锦缎的黑皮妇人款款走了来。
太监瞧见了杜淑仪的步辇,离了老远便退到墙根边让了路,偏偏傅大嫂正摇头晃脑的看着左右布陈,压根没察觉。
不停的朝傅大嫂使眼色,又轻唤了两声,才把这位叫回了魂儿。
傅大嫂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眼前情景,愣了一愣,杜淑仪的仪仗已经驻足停下,软轿上的人正上下打量着她,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情。
傅大嫂不知来人身份,初次进宫也不敢乱惹麻烦,跟着那太监靠到了墙根之下。
杜淑仪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太监们又抬起的步履,用鼻孔对着傅大嫂说了句。
“这妇人便是傅婕妤的母亲?”
引路的太监连声答应着,杜淑仪瞧着傅大嫂时不时偷瞄自己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口中嗤笑一声。
“恭喜夫人了,山鸡窝里出了枚金蛋。”
傅大嫂虽然是个农妇出身,倒也能听出这话是讽刺挖苦,抬头怒目而视。
杜淑仪眯起了左眼,声音不善:“到底是贱民出身,规矩都不懂。”
杜淑仪虽然很想出一出压抑许久的妒火,却也不至于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傅婕妤的生母,甩了甩手中帕子,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吊着嗓子说道:“走!”
杜淑仪的步辇走远后,傅大嫂才冲着她去的方向吐了口痰:“呸,什么东西。”
引路太监不敢多言,带着傅大嫂进了芳淳殿。
傅盼儿还秉持着从前的习惯,越帝不在时她也闲不住,闲了就会胡思乱想,心中憋闷,索性给自己找了些从前那些活计做。
这屋中摆放的尽是她从前亲手缝过给弟弟们的布老虎,自己缠的拨浪鼓,还引得越帝调笑说她这是盼着生自己的孩儿了。
除了做些小玩意儿,其余的时间她就让宫婢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赵雪桥住在她家的那几日,他们二人颇为投缘,赵雪桥得知傅盼儿没上过学,也不识字,便用手指沾了水,在陈旧的木头桌子上教她写名字。
如今她已经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很好了,可住的屋子,身边的人,均已物是人非,就连养的鸡,也与从前长得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