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传来几声轻呼,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位伴在三殿下身边的姑娘?”
“我听说她协助三殿下解了奉安围困之难……”
“不是说邻街那献香阁也是她开设的?起初咱们还以为是三殿下为了哄佳人开怀,给人家开着玩的,不想竟做得风生水起,如今这酒楼又做得这般火热,这女子不一般啊!”
“倒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长得清婉美丽,怪不得有人说宰辅家的小姐也自愧不如呢……”
瑞秧听见底下的百姓肆意议论姜湄,心下不悦,刚想开口阻止,被姜湄眼神制止,摇了摇头。
姜湄又浅笑着说道:“知道诸位对我有许多猜测,自打我来了这丰都城,也发生过不少事端。”
姜湄泰然自若的神态像是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她一开口说话,台下的话语声便渐渐泯没,所有人都抬了头目光汇聚于她之所在。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惧被人评判的,我们天下晓的菜品连同我这个东家,都会随时虚心接受诸位的建议。”
“我不会夸口,我只应承诸位,天下晓往后绝不提价,绝不怠慢每一位客官。”
姜湄挥了挥手,二楼栏杆上挡了红绸的匾额两侧的小二拉动了系绳,红绸随即落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现于众人眼前。
宾至如归。
“感念诸位客官光顾,小女子今日想献曲一首,诸位也知道我是越人,曲风略不同于梁国的雄厚激昂,还盼着能入得诸位的耳,献丑了。”
梁人能歌善舞,在奉安时姜湄也时常见百姓们聚在一处唱歌斗舞,肆意洒脱。
反倒是显得他们几个越国来的,局促而无趣。
姜湄打小便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琴技,却从不得弹弄的场合。
其实她也觉得此事颇为好笑,越国女子苦学八雅,这琴技更是重中之重,可若是私自在人前弹了,却是等同于自降身份的行为。
在越国只有低贱的伶人才能在人前表演歌舞乐器,也只有在闺中密友小聚时,或取悦夫君时,能弹弄作乐一二。
已是有好几年没碰过琴了,姜湄也觉得有些技痒。
姜湄在琴凳上掀了裙摆翩然坐下,素手拨弄琴弦,如水的琴音犹如天籁,潺潺流淌而出,听得在场所有人心神荡漾。
姜湄弹的是越国一名词人写的一首咏梅词,配上宛转动听的词牌名,唱的是梅魂生死。
这词原本是词人以物喻人,托物言志,以清泠的语境音调写的唱的是一身傲骨的梅花,一生坎坷却坚贞不屈,物我融一,意味深隽。
清冷的声线悠悠唱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