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当时还颇为在意,可后来一直着人盯着,也没见梁珏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反倒事事帮衬姜湄,从未逾礼。
后来梁弈也想开了,他的湄儿这样好,许他喜欢,又怎能不许旁人倾心?
梁珏识相,没介入过他们二人之间,后来也娶了妻生了子。
梁弈知道梁珏还是向往皇位的,梁珏自小不受待见,他这一生奋斗勤勉,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占了姜湄再占皇位,梁弈也有些不好意思。
梁珏身负治世之才,如今唯一欠缺的短板,梁弈也帮他找补上了。
梁弈要去寻他的挚爱,肆意余生,就把这坐久了刺屁股的龙椅,让给想坐且能坐稳的人罢。
梁珏无缘于情爱,便会一心扑在朝政上,如此这一生也算有了个奔头。
梁弈给姜湄的回信中没写过多的话,只是告诉她不必急着回来了,因为梁国要迁都了。
梁弈与梁珏参详了许久户部提上的战后计数奏报,才赫然发现南北人口户数竟相差如此悬殊。
南方人多,城池自然也多,以京城为中心方圆百里内城池足有数百座。
丰都距京城太过遥远,平时传达个政令,自丰都发出公文,也要数月才能到达京城。
所以梁弈决定,迁都至岭北以东的大都。
大都地处梁国如今版图的正中,地理位置优越,左环沧海,右拥太行,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作为都城再合适不过。
梁弈身穿龙袍,遣退了太监,摩挲着姜湄给他做的那个酒葫芦。
这么多年过去,这酒葫芦被梁弈保养得极好,还盈润着亮红的色泽,只是系着的那个绳结已经糙起了毛边儿。
就快了,湄儿,你再等等我。
梁王朝迁都后没多久,梁弈便突然宣布退位,禅让于自己兄长睿王。
梁弈做此决定前,并未事先与任何人通气,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梁珏与已经上朝听政的景晟都傻了眼。
“父皇……您是不是没睡醒,以为自个儿做梦呢?”
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了数年的梁弈忽而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作派,手肘拄着龙椅扶手身子一歪,挑眉说道。
“晟儿有心了,不若过来让父皇踹一脚,看看疼不疼,是不是做梦。”
景晟襟了襟鼻子:“哪有打旁人验证自己是不是做梦的……”
梁珏目光灼灼地望向梁弈,梁弈也不闪躲,浅笑着与他对视。
百官反应比前次梁弈说自己身有隐疾时更加激烈,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口若悬河,梁弈与梁珏也没搭理。
这兄弟二人极少谈心,平时在一起多半是谈国事,从不探寻对方心中所想,也从无半分逾越。
可这一相望,像是化开了两人之间一直隔着的那层薄雾,坦诚相见。
许是相连的血脉冥冥中有着某种神力,叫二人无需只言片语,便了悟了对方此刻心境。
“皇兄,领旨谢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