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错,这狗皇帝要不行了。你再加大力度。”
顺王别过头,脸色苍白,低低道:“没办法加大了……”
此时,他身前放着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中有浅浅的水面,像是液体,更像是光影弄出来的镜面。顺王手上流着血,血液一滴滴滴入镜面之内。
每滴一滴血,镜面上有一组巨大的符式符号就亮一分,好像得到了甘露滋润的竹笋,飞快的生长,再往周边延伸出一个符式来,渐渐地镜面已经要被铺满。
镜子中影影绰绰显示出皇帝的身形,他正弓着身子,神情恍惚,脸上汗水淋漓,仿佛正在经历不可忍受的痛苦,人也变得虚弱无比。
在顺王出口拒绝之后,在他背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冷冷道:“顺王,这个时候怎么能说不行呢?你看到那个皇帝了吗?就是因为你的持续努力,他现在正在失去力量,很快他就将失去一切,伱将取而代之,你筹划十年都没有这次机会来得好,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顺王才不会信这种大饼,但此时他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苦笑道:“这不是我想半途而废,我的血就这么多。你们这种机制,是拿我的血换他的血,要看血的质量。他是皇帝,我只是个王,连储君也不是,他还有亲弟弟在,我的血不如他的血。要把他的血换光,我死两次也不够。”
黑袍下的人冷冷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叫人失望了。我是看在你在宗室之中最有志气,不屈服于那个狗皇帝,我才给你这个机会,你却抓不住。看来你没有做皇帝的天数,回去做你的逆贼吧,这一次不杀了他,等皇帝缓过手来,叫你满门鸡犬不留。你不做,有的是人做。天底下想当皇帝的人多的是呢。”
顺王咬牙切齿,看了一眼上面的黑袍人,再看着镜中的皇帝——皇帝看起来很狼狈,每次他滴下血迹,皇帝好像被人抽出血来,亏虚无比。但这样亏虚的皇帝居然还没放弃,一手持剑攻击,还有行天玺作为盾牌阻挡镰刀的攻击,居然也强撑着不败。
顺王一开始只觉得震撼:难道皇帝是百折不挠的人杰?倒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但后来他又察觉出有些异常,有几次皇帝明显失神,但居然还能用出金雷一样的剑光,行天玺也是自动飞起来御敌,就好像有人在替他战斗一样。
原来不是皇帝怎么坚毅,而是有人在帮他?
虽然如此,但皇帝到底是一直不曾放弃,倒是有点不似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小皇帝了,让顺王的胆气变得稍弱,似乎自己不应该继续害他似的。
但那黑袍人提醒的也没错,现在顺王可没有退路了,不说皇帝回头怎样找他算账,就是眼前这藏在黑袍子地下的人物,也早已捏住了他的命门。
这家伙应该是个人类,但却是为天魔做事。都已经投靠天魔了,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底线?顺王现在可不敢想什么皇帝位置,他只能听这个人的,能放血说明还活着。
顺王只得道:“那我再试试……”他一面说,一面勉强又滴了一滴血下去,只觉得一阵头晕,又忍不住道:“之所以不成,是你那个天魔队友太弱了吧?皇帝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是不赢。不应该是我造成破绽,皇帝虚弱,然后它趁机取胜吗?难道还真等我和皇帝兑血兑死他?还有……你这里不还有人吗?它既然不够,怎么不派出援兵去夹攻呢?”
黑袍背后,尚有数位身穿黑袍面带面具的人物,整整齐齐排列如军阵。虽然藏头露尾,但是只看气势就不是好惹的,大概哪一个都能一只手把顺王拎起来扔个几十丈出去,这也是他不敢反抗的原因。然而他却不明白,那黑袍人看起来如此气势,浑然是幕后黑手做派,怎么都不知道择机而动呢?
此时他身处的这片光线昏暗的空间虽然不知道在何处,但顺王觉得,这里应该离着战场不远,毕竟他是被从下方一瞬间转移过来的。从这里派出人手,大概很容易就能达到战场吧?
那这几个厉害人物为什么不出去增援,反而留在这里摆队列玩?总不能是为了看住他吧?他哪有那么强大,值得这么多人看守?
那黑袍人在兜帽下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去增援?就让他们分个胜负不好吗?他们都是不可一世的家伙,都觉得世界应该围绕他们旋转,那就如他们的意,叫他们尽情战斗,看看这世界到底由谁说了算好了。”
顺王一凛,意识到了对方透露出的信息:这家伙通魔了,又没完全通!似乎他不把天魔当成上级,而是可利用的对象,等着对方给他火中取栗,这种人本质上和自己没什么区别。合着他们魔教也不是一条心伺候天魔啊?
他这么想着,对绑架自己的家伙的可怕又多认识了一分,以至于没有细想:就算这家伙有心增援,他的力量够不够插手的?
外面,可是两个凝结成剑势的剑仙在战斗!
就这黑袍人身边的人物看着虽然看着威风凛凛,可真不是剑仙,人间也还没到剑仙满地跑的地步。这种实力吓唬吓唬顺王还罢了,出去干扰剑仙的战斗,也是不知死的。
但凡他们真有能力干扰剑仙级别的战斗,也不会借顺王的身份和血脉在这里干扰皇帝“曲线救国”了。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