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上,上朝最大的主旋律就是针对徐瑛白的赐封争吵,除了这些还有各种琐碎的事。
宁乐忙的焦头烂额,但对徐瑛白这件事毫不退让。
几次之后,连丞相都和事不住了。
这天散朝后,丞相求见宁乐。
一入殿,陈鹤鸣便直接说道:
“陛下,臣以为封官无可指摘,然则兵符给主将掌管,恐生事端。”
宁乐轻抬眼眸,“来人,给丞相赐座。”
陈鹤鸣:“多谢陛下。”
“丞相为国为朕,朕感怀不已。”
陈鹤鸣忙起身,“老臣惶恐。”
宁乐摆手让他坐下,“您的顾虑朕清楚,不过徐将军为人朕相信。”不等陈鹤鸣说什么,她继续道:“大商兵弱马颓,丞相可知为何?”
陈鹤鸣抿唇,他当然知道。文臣掣肘武将,有功乃文臣之功,有过乃武将之过。
且在行军打仗上,文官还有绝对否决权,这就导致武将们便是有能力也发挥不出一二。
久而久之,可不就弱吗。
可他是文臣,自然不会愿意看武将受帝王看重。
宁乐看出他的意思,淡淡道:“丞相,文臣武将各司其职,前者维护国家运转,后者戍边护国,二者从不该是对手。”
陈鹤鸣若有所思,但依然没说话。
宁乐也不着急,这些改革是个大活计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做。
她有的是耐性慢慢来。
如今不过是表个态,告诉丞相这改革她非做不可,谁也拦不住。
丞相走后,宁乐走进一间暗室。
烛火跳动,穿着一身素净的陈嘉仪抬起头,“你来了。”
她不再看仇人一样看着宁乐。
相反,有种看透了的洒脱。
“终于腾出手要杀我了么?”这段时间她一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宁乐做了皇帝之后。
陈嘉仪震惊不能,一直疯狂大叫,企图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可不知为何一直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后来她不再指望有人发现她,便细细听着宁乐遇到的各种困难,每每高兴又有种很复杂的情绪。
宁乐一个公主,思维智慧居然不低,能知道推举制的弊端,改善了。
还胆大包天想要让女子为官成为常态。
简直是……
“这些天朕做的事你都听到了吧?”
陈嘉仪:“那又如何?”
“你怎么看?”
陈嘉仪本来想说没看法,但心里一股子气让她不想看到宁乐得意洋洋的脸庞。
很想让她大惊失色。
“不怎么样,女子为官不是你封个官儿就能成功的。在这个男权社会就算他们最后表面答应了,实则也会下绊子,待你死去,一切会归于原位,甚至女子会遇到比之前更严苛的对待。”
“宁乐,你以为你了不起,实则你在用千千万万的女子未来的命运来换你一朝权力倾天。”
看宁乐果然露出凝重的神色,陈嘉仪心头畅快,“而且你以为你女子为帝能持续很久么?告诉你,顶多就你这一个朝代,将来你生了儿子,所有人会推他上位。”
便是女皇武则天晚年也被逼退位,还位儿子。
宁乐难道能比女皇更厉害?
李宁乐沉默。
陈嘉仪的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触动,事实上她确实没想过这些。
“如果没儿子呢?”
“呵呵,你在做梦吧,你难道不开后宫,不生孩子。”陈嘉仪冷笑,又颇为幸灾乐祸地说:“对了,女子生孩子也是一道鬼门关,很可能你就死在了生子这件事上。”
“还有啊,你纳男人入宫,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不是吃素的。”
宁乐敛眸,“你刚说女子为官不能持续,为何?”
“我怎么知道。”陈嘉仪冷嗤,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书本和常识。
历史告诉她没有女子为官成为惯例的,即便有一两次那也如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原来你是个只会搬动书本的草包。”李宁乐讽刺了一句。
陈嘉仪面色大变,刚要喝骂,就听面前华贵威仪的年轻帝王开口:
“朕给你活命的机会,要吗?”
陈嘉仪不可思议:“你想要我做什么?”
宁乐指了指脑子,“把这里,有关你那边的一切能用到的,写下来。”
“你——”陈嘉仪瞪大眼,瞳仁猛烈收缩着,惊惧后退,待触碰到身后冰凉刺骨的墙壁才惊的回神,“你,你怎么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和朕说真爱无敌的时候。”
——
数月之后。
李宁乐在琢磨润色女官制度,一从房梁上落下,轻飘飘行礼。
“陛下,北境的消息。”
宁乐放下笔,一把加了密的信筏送来,她轻轻打开。
上面是夜韶熟悉的笔迹。
——【一切安好,勿念】
“北境情况如何了?”宁乐把信筏丢了,直接问一。
一回道:“代家主揭发暴君恶行,集结了长公主旧部要推翻暴君,但是暴君多年经营也有了不少拥趸。如今北境分割两国,正在打的如火如荼。”
宁乐静静听着,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陛下别担心,代家主赢面很大的。”
宁乐瞥他一眼:“朕没担心,倒是你,朕不是让你守在朕的外祖父那边么?怎么过来了?”
“老家主让二二来请您过去用膳,说今天务必过去,要是您再因为忙没去,他就要闹了。”
“朕知道了。”宁乐无奈,刚登基太忙太忙了。
忙到她连外祖父都没空陪着。
不过如今差不多到了正轨,能歇一歇了。
二颔首,“属下告退。”
宁乐转眸看向一:“告诉夜韶,我的人他随时可用,徐瑛白在边关亦能帮他燃眉之急。”
“属下遵命。”
……
中午。
宁乐去了特意给宁源在宫里安置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