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被老板娘骂了一顿，并让他回去反省几天。

刘明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没了之前膨胀，只能唯唯诺诺地接受了。不过他现在回去也还算是好的，不然的确很难保证苏理什么时候忍不了他而出手揍他一顿。

他被老板娘骂这件事和苏理可没半毛钱关系，是他自己狐假虎威，但是显然刘明是把这件事算到了他的头上，心里是真的恨上了他。

苏理倒是觉得无所谓，谁会在乎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想什么呢？

面馆中少了一个人，倒没多出多少活来，忙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忙，但是倒是自在了不少。至少只是身体劳累，不需要身心俱疲。

“以后我们都离刘明远点吧。”趁着空档，苏理顺口跟高扬提了一句。

高扬先是一愣，之后就答应了下来。

苏理讨厌刘明，高扬是知道的，即使苏理不说，苏理也不想靠近刘明。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苏理问道。

“不问。”

高扬正在打扫桌面，很快地回答道。

“不问也好，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反正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高扬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一直忙到了七点，店里面还有些客人，老板娘难得过来催促他们早点下班，还温柔地拍了拍苏理的肩膀。

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十分干脆地收拾东西回去了。

苏理拿着精致打包的饭菜和高扬一起回家去了，今天的天气还是冷，冬天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了，新年也快要到了。

但是这座城市太过忙碌，虽然到处是高楼大厦和交错纵横的大桥，灯火整夜整夜地亮着，但是总是少了些感情，无数的人跻身于这里，脸上是麻木与痛苦，永远都在奔波着，他们忘记了很多，忘记了最初的自己，把自己打磨成另一个样子，他们忘了要抬头看看，于是湮没在人海中。新年将至，可大家都没有期待，甚至忘记了。

高扬看着身边经过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夹着一个公文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塑。

路边的昏黄路灯上挂着一个红灯笼，还有一条横幅，上面写道“喜迎新年”，但是却看不出什么“喜”来。

不过还是有人“喜”的，那就是干了一天活的苏理，拎着剩菜的苏理。

高扬只觉得手臂上的肌肉有些酸疼，用手揉着自己的手臂，顺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段长而纤细的脖颈就展露在苏理的眼皮底下。

高扬看苏理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心里还觉得十分奇怪，虽然苏理早上不在店里，但是回来之后就一直抢他的活干，这样算下来，他干的也不比高扬少，但是高扬却已经累成这样了，而苏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来，让你苏大爷给你按按吧。”苏理说着就要上手。

苏理的手碰上了高扬的脖颈，但是只是转瞬即逝，才刚碰到，高扬就转身避开了，他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说道：“不用了。”

刚刚被苏理碰到的地方好像被挠了一样，隐隐的痒。

“不要白不要，又不收你的钱，我先帮你按，等一下你再帮我按。”苏理还是不肯放弃。

“我帮你按，你不用帮我。”没办法，高扬只好退让说道。

苏理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你可亏大了，我按摩特别舒服。”

路过公园的时候，正好有个座椅，不远处的娱乐设施有几个小孩在追赶打闹，时不时发出天真烂漫的笑声和叫喊声。这让高扬想起了以前乡下的日子，虽然那段日子也充满了些不想回忆的记忆，但是快乐的记忆也有，那么短暂，又那么珍贵的记忆啊。

树在风中唰啦啦地响，卷起尘沙和落叶枯草。

空气里面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味道，那是自然的味道，苏理提出坐一会儿再回去，高扬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个人就坐在路灯下的座椅上，看着那群小孩，吹着冷风，听着树声风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