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拿些？”顿了一下，高扬说道。

因为他真的以为苏理是饿了，毕竟苏理一直顾着他，似乎并没有怎么吃东西。但是没想到苏理只是想找个由头做“坏事”罢了。他刚说完，苏理就拿过了他手中已经空了的盘子，上面还有些蛋糕奶油，不小心沾到了手指上。

苏理随意将手上的奶油舔掉，还盯着高扬看。

高扬直觉不太对劲，于是将身子退后了些，但是苏理反应得比他快，一只手就揽住了高扬的腰。这让高扬不能动弹，只能变成苏理的蛋糕了。

“苏理，你适可而止点，今天已经亲过很多次了。”高扬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在外面，虽然位置偏僻，但是还是有可能有人经过的啊。

在心里面骂了苏理一万遍，但是苏理怎么肯放手呢，还是抓着他亲了遍。

“香的。”亲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高扬不客气地踢了了他一脚，苏理吃痛，但是嘴角的笑还没下来。

“这几天都不能亲了。”高扬坐远了些，整理着苏理弄皱的衣服，苏理现在是越来越放肆的了，不仅动嘴，还要动手。

虽然不会太过分，但是常常把高扬搞的有些“难受”。

这事真不是苏理有意而为之，纯属不由自主，高扬接吻的时候常常会有些软绵绵的，他则是要去扶着他，手上一接触自然就没办法控制了。最后他还是要靠自己的意志才不做的更加过分，而只是停留在表面。顶多只是顺着衣角抚摸他的腰线，再不敢做其他的。

“好好，我认错。”知道不能把高扬逼急了，苏理十分识时务地认错。

高扬这就拿他没办法了。

之后两个人又待在露台上看风景，吹风，或者看着大厅内觥筹交错的场景，十分惬意，相互依偎，亲密十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黑暗之处有一个人影闪动，那人眼中似乎带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还需要酒吗？”罗明挺拔的身躯微微弯下，靠近卢想说道。

“嗯。”卢想的声音淡到几乎听不清了，但是卢想就是能够第一时间对卢想的指令作出反应，这不，卢想刚说完，酒杯里面酒杯装上了酒，那鲜红的液体，好像带着诱人的蛊惑，像血一般。

他仰头将酒杯里面的酒喝了下去，明明已经喝了这么多了，但是脑子却还是那么清醒，该是自夸一句酒量好呢，还是该感到可悲呢。

倚在沙发上，卢想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去的那些事了，但是今天却不合时宜地想了起来，倒显得他更加孤独和郁闷，甚至带着点绝望。

该怎么说呢，卢想这辈子就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这样，过去他为了活得好些，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才得到现在的一切。他那么拼命地去争甚至去抢、去骗，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以前挨到快死的时候都不会绝望，现在呢，明明得到了以前想拥有的一切，但是为什么却感到了丝丝缕缕绝望呢？

他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他想东西是为了想出了个阴谋诡计出来，别人的死活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能得到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苏总就这样说过他，当然他没有否定，因为他本来就是杀人犯的孩子啊，大家都这么说，杀人犯的孩子也一定是杀人犯，这是大家公认的事，那他还需要什么良心呢？实际上他也并不觉得他们说的有什么不对，因为他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活着，他极度自私自利，睚眦必报，他喜欢血，血可以让他兴奋和痛快，也许这是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所以血液里就流动着无情的基因。

但是他又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看见邻居家的小孩捅蚂蚁窝，自己都要上前求他们不要这样做，他没有朋友，只喜欢和小动物玩，蚂蚁是他的朋友，但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那烧的炙热的木棒直接捅向了他，他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这个味道很久都没闻到了，是肉。

直到那些人走了之后，他才疼痛地意识到那是他的肉。

烧焦的腐肉流出脓血，流出的还有一个叫卢想的少年。

他被叫杀人犯，被叫是傻子，被叫杂种，后来他把这些都当成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叫他的时候就回头，然后看着他们传来讥笑和嘲弄。

他们以为他很怕他们，实际上却不是，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所有人的冷漠和恶劣。

他长大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阴郁地像一颗枯树，这时候也没人再敢惹他了，因为他已经长得又高又壮，跟他被枪毙的父亲一模一样，人们甚至不敢看他，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

他好像没了感知的能力，但是他知道要想过得更好，要做很多，要变狠。

他似乎天生有这样的基因，嗜血的基因，他比别人狠，因为他没有感情。他没有尊严，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他长得不算差，那他就利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他似乎把自己也当成一个筹码，无论是把自己折断变成另一个样子，无论是将自己奉到别人的跟前羞辱，这些都是别人做不出来的事，但是，他能做得出来。

无论是当走狗，床伴，还是打手……卢想几乎是什么都不会拒绝，只要向上爬，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那时苏总很看中他，他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他的任务完成的天衣无缝，但是还只是一个走狗，只要想丢弃就能丢弃，变成路边的垃圾，变成过街的老鼠。

就在苏总以为他已成弃子的时候，卢想证明了他的价值，于是卢想得到了翻盘的机会，也的确翻盘了。他知道自己最可靠，于是他在短短几年就变成了苏父都不能小觑的人。

他最后的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过这期间他无数次地毁掉自己，重塑自己，变成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最后变成现在的卢想。

他无数次可以选择结束这样的一生，充满了肮脏与罪恶的一生，只要他愿意，他已经死去了无数次，他也早就该死了，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苟延残喘也好，贪生怕死也罢，他就是这样活了下来。他不知道绝望，似乎他本该拥有这样的人生，本该这样活着，好像被设定了程序一样。

他不知道他对苏理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这样无情的人，却在为一个人而喜怒哀乐。

看着苏理鲜活的爱意，卢想也为之动容着，而这样的爱意是他不能得到的，他想从苏理身上得到的，原来就是这个，但是明显的是，他得不到。

他对高扬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那个路边野草还瘦小的家伙分他吃的，他当然不会感激，只觉得这人傻得可怜，哪个正常人会给他分吃的呢？他从来没感激过高扬，甚至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再次遇见，他永远不会想起他来。

他心底甚至生出一种狠绝来。

罗明在一边看着他，有些酸涩，但是没有表现出一分。直到卢想喝累了，手中的空酒杯落了下来，罗明敏捷地接住了，将酒杯放在一边，之后捞起沙发上的卢想，安放在卧室里。

他的手帮他将挡着了眼睛的头发理到两边，抚摸着他额角的疤痕，离开时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