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山脉连绵崇山峻岭,一面是蔓延浓雾的宽阔海面,飞到低处时,能清晰地听见奔腾不息的流水响声。
其中有两座相对的山头,壁立拔峰,涛涛河水在山峡中流向东海。
汹涌的水面上,一座小山高的岩石吸引了两人注意,再仔细看,那岩石上站着的一抹亮色正是云水秋。
两人离的越近,妖气越浓,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重的威压。
若没猜错,那座山高的岩石应该就是古鳌的壳了。
云水秋见到两人飞身上前,三人悬在半空,云水秋将情况一一告知。
“这古鳌身踞海口中央,借助流水之势修炼千年,我从一只小妖口中得知,自它百年前突破分神,便沉眠至今,我们想要从它口中得知异妖来历,必须先唤醒它。”
秦子尧皱眉:“分神大妖,若打起来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云水秋:“古鳌的防御力堪比渡劫修士,你们来前我已经试过,此计不可行。”
秦子尧又提议用神识向古鳌传音,但他自己就否掉了这个计划。
“万一他把我们当成敌人,把神识撕碎……”
萧铮望着海口沉默不语,云水秋安静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萧铮开口:“你能让这水停下来吗?”
云水秋愣神,脑内思考了一遍让水停下的步骤后,认真点头:“可以。”
秦子尧尝试理解萧铮的思路,却败给认真回答问题的云水秋。
不应该先问问为什么这样做吗?
云水秋接着道:“我修习水性功法,再结合我的剑气将灵力布满这座山峡,可凝水成冰。”
秦子尧心里默默补了句,看样子云道友直接奔着做题去了。
萧铮:“像这种存活数千年的妖,修行方式自成一派。依你所言,古鳌借助河水冲击下游的力量修炼,我们将海口两端的水流冻住,古鳌或许会因为修炼被打断察觉出外界异样,从而苏醒。”
“可行。”
云水秋抬眸看他,眸里映着他的身影。
不等秦子尧定夺,云水秋转身朝峡谷飞去,衣衫猎猎作响。
平静的天际风云忽然变幻,她伸出左手结印,默念心诀,体内属于出窍巅峰的灵力飞速运转,衣袖鼓动,剑修背后的墨发凌乱的舞动着。
她将手指按在寒水剑的剑身上,闭上了眼。
霎时间,灵气爆发,形成一个难以看清的旋涡,强大的压迫感冲压下来,剑气裹挟着蓝色灵力如长虹般扫过,盛大恢弘地朝两人铺盖过来。
天地之间,那抹淡色的身影出现在蓝光之间,下一秒,天际间那抹身影再动,风声四起,西边山岭上的草木灵物纷纷颤抖伏倒,破空声音一荡,山中飞禽走兽安静。
云水秋一手持剑缓缓降落,还没等她落地,冰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下方的水面蔓延过来,原本汹涌翻滚的水浪忽的停止,结成高低起伏的冰棱。
以入海口为中心,山峡两侧的河海凝结成厚厚冰层,一瞬间,天地万籁俱寂,冷得刺骨,冷得可怕。
剑修持剑而立,气势凌人,她清冷的眸光静静的看着冰棱蔓延远方,不喜不悲,白衣黑发微微飘拂,她的身影落在晶莹剔透的冰上,远远望去,似神明降世。
“足以维持两日。”云水秋对着落地的萧铮道。
直到她开口,她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清冷感才稍稍褪去,她反手将剑收进鞘中,继续道:“但两日太久,此地水流快、流速大,水深百米,我冻住这海口的水,可还是会有水继续往这里流,若不及时把上游的水引到别处,很有可能冲破堤岸,功亏一篑。”
萧铮抬眸,远处那座经久石化,布满岩石苔藓的鳌壳,低声道:“那就只能赌了,赌它什么时候会醒。”
百米高的鳌壳与周围峻山融为一体,静静屹立在山峡两壁之间,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天地万籁寂静,除了三人,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那个散发着浓重妖气的家伙。
两个时辰,一阵细微的轰隆声将沉浸在古籍中的秦子尧唤醒,正当他打起精神细听时,萧铮望着鳌壳下的冰层,“声音从水下传来。它要醒了。”
细碎的咔嚓声接连不断,越来越响,云水秋看着鳌壳边缘已经开裂的冰层,开口:“看来这冰面要维持不住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正当三人飞往山崖时,一道威压从天而降朝三人袭来,下一秒,一道似人非人的吼声滚滚似波涛而来,响彻云端。
冰面以山高般的古鳌为中心,彻底开裂,存蓄了两个时辰的河水裹着块块寒冰,以势不可挡如洪般气势向东海倾泄,激起的白浪像无数刀子,升起又落下。
正值日头西斜,橘红的天空为波涛汹涌的河面镀上一层金色。
被强制唤醒的古鳌自是有些不满,他望向几里外最有可能扰乱他修行的三道人影,直接魂魄化为人形朝山崖飞去。
化魂古鳌,由此得名。
“为何搅我修行!”
许久未曾开口,古鳌的声音布满嘶哑森寒,他本想出手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人修,可中间那个女修叫他有些忌惮。
他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譬如刚刚冻得他四肢僵寒、脑壳发凉的,就是这女修的手笔!
古鳌的气势汹汹的落地,三人入目见到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面容普通,两手空空没有武器,周身萦绕带着一股浓重的水汽味,他胸前身穿一件甲衣,是由一块块巴掌大的鳞片制成,在金黄夕阳的照射下,光滑的鳞片上泛着诡异又炫彩的光。
最特别的还是他那双眼,看似平平无奇,可仔细看能绿到发黑的瞳仁里像埋了一道旋涡,泛着一股奇特妖异的光。
赔礼道歉的活怎么能让女人来干,萧铮与秦子尧见他落地后没有大打出手的意思,便知机会不算渺茫,几乎同时上前,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和气地向古鳌说明来意。
古鳌一听他们是为打听一件事,有些低扁的鼻重重呼出一口气:“哼!你们这些从外面来的娃娃不赶紧趁着眼下去找机缘,反倒千里迢迢来寻我一个老家伙,如此拙劣的借口老夫才不信!”
他负在身后的手朝三人重重一扬,“走走走,都赶紧走!问什么老夫都一概不知!”
“前辈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