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你明明可以求助我,你明明可以依附我,你明明可以相信我足够庇护保你一世平安无忧。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头也不回地放弃我转而去相信“人类”。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人类天生弱小无用,不用做什么随随便便就会死在战争的余波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一个人类,不仅爱着这个身份还以它为荣。
你看啊,到底谁才是最高傲的那个。
如今得到了想要答案,但摩拉克斯却让布朗德再仔细考虑考虑不急给出最终答案。既然动了复活的念头那这个人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若是后续失控引起什么不可挽回的灾祸必须亲手再斩杀去,又当如何。是杀还是不杀。
回到一处秘境。
梧桐的身体清秋保存的很好。皮肤上发丝里沾染的血污都已经洗净,并且还换了新衣裳。此刻正躺在贴满符纸与满是寒冰的棺中。
布朗德不喜欢那个字,便将棺填实当成床用。在从摩拉克斯那里回来后便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不化的寒冰冻的指骨发僵发疼。
——世间常说恨比爱久。但是说实在话,布朗德,无论是爱还是恨其实都不长久,最久的是执念。
临走时,摩拉克斯忽而叹息,同布朗德如此说道。
当时布朗德脚步一顿,随后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反驳。
这怪她吗?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成为一个所谓正常的魔神,去爱人类,去行走在大地上,去拉长在世间停留的时间。去从今天活到了明天。
可明明是有人先选择在昨天死去。
视线描摹着梧桐僵硬的面庞五官。
你做不到看着他们白白死去,可他们又凭什么。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个代价。他们比我重要对吗?你不愿意为我而活着是吗?这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自以为是,认错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吗?
布朗德面无表情的在自己胳膊上抓出血痕,血滴在结冰的地面上几乎一秒冻结,霜白的冰层大片大片的透着红。
为什么,为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
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去其他地方,一起去看世间风景,一起计划未来的生活,一起继续活下去。不是还在下棋中耍赖让我欠你一个愿望,说着如今有你那现在就请再稍微努力一下吗?
如此轻易给出承诺,结果在离开时又那么决绝,那些看重的约定对你来说无足轻重,无关紧要。我算什么?留下来的我,只能带着永远无法履行的承诺的我到底算什么?
布朗德坐在梧桐身旁捂着被自己划到深可见骨的喉咙,抓着寒冰的手指绷着青筋收紧在表面呲呲留下痕迹。
为什么她无法死去?为什么?
眼中又再次出现了名为眼泪的东西。她不理解,她不懂,她想找人解惑,可造成她出现这般异样的人已经死了,她的老师死了。
只能抬手和没事一样抹净湿润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