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白术医生过来看过之后到现在,一觉睡差不多,空睁开眼,脑袋虽然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已经不是最开始那种重得仿佛被下了降头。翻个身发现旁边椅子上坐着梧桐。对方大概也是看他人吃一堑自己长一智,在室内还不忘披个薄毯子,翘着腿,察觉到自己醒来,先是把手里的书扣放到膝盖上,而后摸了摸旁边往上不断蒸白气的瓷碗。
“还很烫,过会儿再喝药吧。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空。”
“嗯...”在脑子里默默把各种主食花样过了一遍,虚空饱餐一顿,完全没一点儿胃口。空把被子拉起盖过半张脸,闷闷回答道:“不饿...”
梧桐无奈,虽然知道发烧后嘴巴里是会没味儿,但不及时补充营养的话会影响病情恢复。手往下拉被子的同时,还感受了一下对方脸颊的温度:“不饿也得吃点儿嘛,馄饨怎么样?不多,而且我会多放些醋的。”
“...好吧,我会吃的。”空呼出一口热气,半眯着眼睛,声音小小的。
唔...总感觉空生病的时候样子很...
哦当然,这并不是涩情方面的。梧桐可以拍着胸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得保证自己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因为对方这次生病只是一场简单的着凉发烧,并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而造成的疼痛难忍,也不是短短几日便可消瘦成一副枯骨像的不治之症,或情况严重危急到需要赶紧隔离起来的传染病。
说起来或许都算是些微不足道,忍忍就会过去的小症状。例如头晕困倦没力气,食欲差,怕冷畏寒。最闹心的大概就只有明明自己是躺在床上单纯翻个身,却会难受到觉得全身骨头包括脑子都要爆炸的胀痛。
可大概也正因为这样,才反而会意外露出更依赖人和坦诚的一面吧。
平时常以笑面待人,总是充满无限活力的旅行者,秉持着“你若是听不进去一些道理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的柔和理念,就算一番友好交涉下来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擦破皮也毫不在意。然而在这个时候却变得有点迟钝又格外懒散脆弱。尤其在面对到她时,下意识做出的小动作和表情,话语里表达的都是想要得到陪伴和照顾。
这就是反差感吗...
梧桐笑笑。起身去煮馄饨前,伸手拂开空额前杂乱的金发,在眼睛都被高温烧到一圈泛红的家伙眉心留下一吻:“稍微等一等吧。马上就好。”
及时给病人适当的情绪安抚后,梧桐下楼去到厨房。
而要煮馄饨那肯定不能只煮一碗,过不了多久午睡结束,派蒙醒来后估计也想吃,虽然小家伙大概率只是馋,但总不能让小孩儿去捞病人碗里的和病人抢吃的。抛开发烧会不会传染这个问题,两个人的口味也完全不一样。
因为是刚过午饭点儿还没两小时,现在极少有客人点餐,厨房空暇。知道梧桐要做馄饨后,言笑也是把现有的食材都拿出来,表示尽管使用,不必客气。
放在阴凉处拿竹编盖子盖好的大盆里,有中午包包子后余下的馅儿。言笑离开厨房前说这是白菜猪肉馅的,刚好发烧的时候不能吃海鲜。所以用来当馄饨馅儿一点儿问题没有。而且馄饨这种传统美食,望舒客栈在早上也会为过路的商队提供,手作的馄饨皮自然也是有的。
也是很巧,梧桐小时候在山西,从自家老爸手里学过如何包饺子。而后又在长大后去南京,也就是妈妈那里住过挺长时间,学会了怎么包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