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扑倒得有些突然,压到了披散着的头发,所以这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脑袋一直往后仰着。
结果这人却也不知道提一句,便只是抬起手来,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温和地询问:“怎么了?”
李相夷抿了抿唇,他的脾气明明很硬,有时候乔婉娩叫他不顺心了,他都会不耐烦地直言说出来,不会有任何拐弯抹角。
但对着鹤之舟,他从来都硬不下脾气。
这个人对他的好跟偏爱实在是太多了,在他隐约猜到一些这人的过去后,更是将他对自己的珍爱看得清楚。
他拽着这人的手,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自己便自然而然地往后一些,在男人坐起身之后坐到了那这人的大腿上。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反问。
鹤之舟拥住少年柔韧又有力的身体,将下巴搭在了他瘦削的肩膀上,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顺着这片能清晰摸到肌理的后背。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我确实不太喜欢你师兄。”
“为什么?”李相夷抬起手,环抱住他的肩膀,手指勾着他的发丝一边卷着一边皱着眉,将深邃的目光落在叠好的锦被上。
“四季客栈虽然只是客栈,但其实一直有在收集各路江湖情报。因为你的缘故,我有让他们帮我关注过四顾门的情况。”鹤之舟将手滑到少年的肩膀,在他圆润的肩骨上轻捏了一下。
“单孤刀他……似乎与南胤剩下的族支有些联系。”
“而且他其实并非何堂主的弟弟。”
李相夷终于没忍住拧起眉毛,退开了一些,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方多病并不是他的外甥。”他摸了摸少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脸:“而是他与天机山庄二小姐的骨肉,是他的亲儿子。”
“当初他与天机山庄的二小姐何晓兰因一些矛盾分开,没想到何晓兰却已经怀上身孕,最终郁郁寡欢,早产生下了方多病,只是未婚便有孕,到底对女子名声有碍,何堂主才将方多病认在自己名下。”
李相夷眉宇间带上了一丝郁色。
并非是因为单孤刀与何晓兰那他从未听说过的感情,毕竟这终归是两人之间的事,旁人无从置喙。
而是他从鹤之舟的态度,以及师兄明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不久前他们还正式有了接触,师兄却未曾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暗示,看方多病的眼神,也是轻忽多于疼爱。
这不该是他记忆中那个性情温和老实的师兄所有的模样。
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与师兄好好谈心过了。
或者说,除了刚上云隐山的那段时日,他便再没有听过师兄说起自己的事。
每次好似都是他在说,师兄在听。
就连下山后偶尔回来的那两次,单孤刀都只是与他说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见闻,不曾说过自己下山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