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成这样,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师淮不过是故意说话膈应她罢了。
这个女人,心比天高,怕是没真正被什么人打压过,师淮不介意打压打压她的气性,将她用在原主身上的pua手段一一还回去。
水生跟着他走到大堂,才发现皇帝又送来了许多赏赐,一件比一件贵重,沿街送来,无比隆重,这是要告诉天下人,他这个太子有多受皇帝宠爱。
继母难当,呵,继父也难当,他总爱做这些,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师淮耐心等太监念完赐礼,硬邦邦道着谢,做出一副还在闹别扭,但火气又渐渐消了的态度给太监看。
这太监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对师淮也颇为恭敬,见状讨好笑道:“太子殿下,圣上一直记挂着您呢,清江城一案,也实属无奈,还望殿下能体谅圣上的不易之处。”
意思就是,这堆东西你拿好,别老记挂着和师珩抢功了,自己没能力抓不住机会,还要他怎样?
师淮颔首,起身,沉声道:“孤知道父皇的一片苦心,只是...”
他苦笑一声:“父皇越宠爱孤,孤便越惶恐,反而让孤觉得父皇对儿臣只是补偿,倒更羡慕二弟起来,他至少还能得到父皇一声训斥。”
他这话说得太监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废物猜到了什么?
“这哪儿的话呢?太子殿下实在是自寻烦恼了,老奴在圣上身边如此之久,圣上时常在老奴耳边念叨您呢!”
“真的?”师淮双眼发亮,他刚刚还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期盼的看着太监,此时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期盼能够获得父爱的普通人。
太监笑得满脸褶子:“真的,谁不知道,圣上最疼的就是殿下您了?就连二皇子殿下,那都是比不上的,哪家的赏赐,还有您多呢?”
师淮笑了,有些得意,“也是。”随即大手一挥,“水生,给公公看赏,劳烦公公宽慰孤的心了。”
太监拱了拱手,笑得诚恳:“那老奴就多谢殿下了!”
水生刚给太监们分赏完,师淮便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他用帕子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鼻尖眼尾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
太监蹙紧眉头,焦急不已,“这...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快!快唤御医来!”
师淮摆摆手,逐渐停下来,声音沙哑,手搭在水生的肩上,方才站稳,他拂去眼角的泪。
虚弱沙哑道:“别,孤不过是受了点儿风寒,没什么大碍,公公莫要惊动御医,惹得父皇忧心!”
太监犹豫道:“这...太子殿下,您的身体可比洒家金贵多了,洒家不敢有所隐瞒。”
“孤真没事!”师淮有些不耐烦,“你若胆敢让父皇知道这件事,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监似是记起了太子的凶残,颤声道:“是。”只是不动声色扫了眼他手中似乎被鲜血染红了的帕子。
待送走宫里来的一行人后,师淮才缓缓站直,望着他们的目光逐渐冰冷。
咳嗽是真的,咳出血也是真的。
这副身体亏损得厉害,他在疗愈过程中,虚弱吐血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确实是想催动精神力吐个血,但没想到会这么成功,想来,也是原主对皇帝残存的儒慕和怨恨在作祟。
十几年的假象关怀,早已腐蚀了原主的身心,他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
他即便知道现在这个皇帝心存歹意,并非好人,而且还对他的母后...
可是他再怎么成熟,在他被皇帝抚养时,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父爱母爱,他曾经也期盼过,而他也以为自己得到过。
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皇帝和皇后对他再好,都不过是想一点点用虚伪繁华的表象腐蚀掉他。
要不是原主真有治国天赋才能,他们其实也并非一定要给原主下五石散。
只待原主一点点迷失自己,最后民心尽失,皇帝就能名正言顺的废太子了。
刚刚他不过是顺势做戏给太监看,好让他回去禀报麻痹皇帝,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中,甚至他已经即将要虚弱而亡...
好让他们全都放松警惕,这样,他才好在二皇子出行清江城后,为自己铺垫好路,布好局。
清江城之行,他也必然要去,在这之前,他要做好充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