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待在这儿也是自讨没趣,岁珩青着脸转身离开。
皇城司和衙役们也一头雾水跟着离开,来时气势惊人,走时灰头土脸。
着实丢人。
诸多学子还没从惊惶不定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而先前未曾动手的一个年轻男子率先上前两步,对着岁临作揖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岁临记得他,是反对傅明沉党。
这人倒是聪明,分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却还是以兄台相称,胆子够大,也不怕赌错了路。
他淡淡一笑:“这位兄台不必客气,在下只是不忍心看各位有才能的人错失机会罢了。”
【大人大人!】小黑挥爪。
【这个人是沈含章的亲戚,他远房表弟家的表侄,名叫沈书鸿。】
原来是他,岁临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没叫对面的人察觉到。
“在下姓沈,沈书鸿,不知道兄台……”
不等沈书鸿把话说完,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凑到岁临身边来,纷纷表示感谢。
众人都不傻,都能猜得出岁临的身份。
虽然也短暂地诧异过,这位皇子和传闻中有些出入,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攀交情。
甚至说,亲眼见过之后,他们对这位名声荒唐的殿下印象极好。
反倒是那位名声极好的二殿下,不如传言那般好说话。
果真,传言害人不浅。
尤其是一段时间的学识交流过后,某些自觉功名无望的人,更期盼着能搭上岁临这条大船。
岁临没几句话便和众人打成一片,把酒言欢,甚至包了今天所有人的酒钱。
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酒席结束,岁临已经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以及他们的性格。
了解过后,心里便有了底。
哪些人值得拉拢,哪些人品行不端拉入黑名单,他在脑中都有了清晰的头绪,终于结束了酒局。
可惜,这次的前两名不在场。
但从剧情来看,状元是安国侯府的公子,出身世家,其他便不好说了。
而榜眼,是一个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人不坏,但有点儿缺心眼,具体有待考察。
暂时放弃了这两人,岁临顶着醉意晃晃悠悠打道回府。
久久等不到岁临回府,元财简直要急疯了,岁临上班不能带着他,他当然不知岁临去了哪儿。
终于等到那位主回来,他松了口气,上前搀住岁临:“殿下,您身体不好,孙大夫不让您喝酒的。”
岁临一顿,忘了这茬。
该死,不会又得喝药吧?
没有察觉到岁临一瞬间的恐惧,元财继续道:“贵妃娘娘今日派了人来。”
夜风冷冽,岁临被吹得清醒了些。
“哦?有什么事?”
“她说许久不见殿下,甚是想念。”
“知道了。”岁临甩开他的手,独自走向卧房,“备水。”
元财恭敬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走回房间时,岁临已经彻底清醒。
柳青璃一定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想来试探一番,试探他是否有那个野心,试探他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妃还有没有感情。
不过演戏而已,他最擅长了。
没怎么纠结,辛苦了一天的他倒头就睡。
第二日,他照旧去礼部点卯,之后才迈着闲适的步伐去了柳青璃宫里。
可他去了之后,柳青璃反倒十分诧异,堆着笑问:“临儿怎么今日来了?母妃听说你近些时候身子又不好了,可别再严重了。”
岁临笑了笑:“娘娘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想着有些时日没见娘娘,这才才了。”
柳青璃嘴上说的好听,可他生病这段日子,倒也没见她有关心过他,这会儿把他叫来又假惺惺地关照。
不愧是后宫里的人,没点儿脸皮的确难以生存下去。
况且,他们除夕宴上才见过,她亲儿子还把他推下水了呢。
柳青璃面色微微一僵,嗔怪道:“这才几日不见,临儿怎么如此生分?”
以前分明都叫她母妃的。
闻言,岁临惶恐地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以往不懂事,现在入了朝,被礼部的老头子整日礼法礼法的念叨多了,才知道自己之前太不懂礼数。”
柳青璃表情裂开。
这拐着弯儿的骂谁呢?
母妃这个称呼是她要求岁临叫的,岁云景也默认了的,现在岁临这么说,岂不是指责她不懂礼数?
真是岂有此理!
可岁临给出的理由太充分,她又无从反驳。
柳青璃没有资格过问政事,但他对礼部的老头子颇有了解,那的确是一群整日把礼法挂在嘴上,迂腐又古板的老头子。
她皮笑肉不笑:“看来临儿是该去朝中历练历练,这才没几天,就有了这么大的长进。”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政事太累,临儿最近瘦了好多。”
“没有的娘娘。”岁临否认,“礼部是个闲差,每日点个卯便可以走了。”
柳青璃:“……”
看来他还是一样的不求上进。
“原来是这样,听闻你昨日在酒楼喝了一天的酒,难不成也是翘了礼部的差事去的?”
“是啊。”岁临理直气壮。
“临儿身体不好,可要多操心些,酒大伤身,可别再喝了。”
岁临胡乱点头应承:“知道知道的,娘娘放心,这次喝完以后再也不喝了。”
柳青璃松了口气。
岁临往常便这样,嘴上答应她不会在玩闹了,会好好读书,可用不了几个时辰,他的注意力又会被稀奇玩意儿吸引走。
现在还是这样。
想来也是,由奢入俭难,习惯了享乐的人,怎么可能撇的下他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