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帝主动提到赈灾银,太后一时语塞,她这才感觉出皇帝心中的怒气,于是语气变得缓和起来:
“寰儿,哀家知道你对舅舅向来敬重,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苍梧国,为了咱们孤儿寡母,为了这天下百姓的。”
“你可不能错信别人的谗言,错怪了你舅舅啊。”
皇帝唇角抽动,母后啊母后,你如此为舅舅说和,这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哦,母后,舅舅究竟做了何事,竟引得旁人来朕身边给他下谗言?朕竟不知。”
皇帝说这话时一脸天真懵懂,让太后不禁微微一愣。
难道是蔡太傅和她多想了,皇帝对禹州的真实境况确实不知?
她稍一思忖,笑道:“无事,你舅舅今日还跟哀家提起了赈灾银一案,他说他已经有了眉目,准备明日早朝时向你禀报。”
皇帝假笑道:“那朕就等着舅舅的好消息了。”
太后走后,皇帝独自在重华殿里转来转去,他反复思索明日早朝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终于他有了主意。
次日。
皇帝上早朝前,事先跟安德全小声嘀咕了什么,于是安德全早早在殿外候着。
等赵四福和冯文念过来,安德全赶忙把他们拉到别处,小声嘱咐了几句。
冯文念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赵四福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悟到了什么,轻拍下冯文念的肩膀:
“别担心,陛下自有安排。”
今日的早朝格外安静,众臣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赵四福的疾病可真有灵气,怎么那么巧,偏偏在蔡太傅去禹州后发作,又凑巧在蔡太傅返京后痊愈。
朝中大臣个个都是人精,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的门道。
趁着皇帝上殿前,他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什么。
“赵大人去禹州了吧,你们看还带来了一人,你们认识他是谁吗?”
“老夫不认识,不过看样子他们带回了重要的信息,也不知道蔡太傅是何想法。”
“你们看蔡太傅神色慌张,看来情势对他很不妙啊。”
“你们想多了,蔡太傅可是当今皇上的舅舅,背靠太后这座金佛,怎么可能出事呢。”
“哎呀也对也对,过会儿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少说话吧。”
“皇上驾到~”
皇帝轻咳几声,从宝座一侧缓步走了过来,众人屏住呼吸,大殿中安静地可怕。
蔡太傅素来老谋深算,在皇帝面前底气十足,但今日不知怎的,竟然心虚地厉害。
他心里明白,如果禹州贪污赈灾银一案一旦被当庭揭穿,而且把自己牵扯出来,那么自己这些年在朝堂好不容易积攒的威望,以及自己苍梧第一功臣的人设可就不保了。
到时自己必会沦为苍梧国的笑柄,蔡氏一族的势力也将大大受损……再想挽回就难了。
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想想都心慌。
昨日也不知道太后是如何和皇帝说的,蔡太傅默默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可皇帝面色平静,看起来并无愠色。